8月17日,黑龙江省鹤岗市交通局局长李星光在当地财政局小区自家单元门前被歹徒杀害。
这是一起由鹤岗市交通局前局长、前政协前副主席白玉库一手导演的雇凶杀人案件。
在鹤岗警方连续三次披露案情的最新进展后,人们对此案的关注度依然很高,尤其是对当地不良的“官场生态”反思颇多,同时人们对交通系统内部的问题仍有诸多疑问。
李星光在家门前被杀,颈部、胸部、肋部等要害部位均有致命刀伤,行凶后歹徒仓皇逃离现场。此案引起黑龙江省、鹤岗市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也引起百姓和网民的种种猜测和议论。
警方确定此案为一起因利害关系而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雇凶杀人的可能性极大。经过8天8夜的全力工作,在8月25日成功将犯罪嫌疑人徐广东、杨靖武、徐广北、王剑波抓获。
4名犯罪嫌疑人到案后,公安部门并没有终止侦查工作,而是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集中优势兵力开展了秘密侦查和幕后黑手的深挖工作。最终,此案的幕后黑手,鹤岗市前交通局长、前政协副主席、鹤岗市交通局环宇集团总经理白玉库因涉嫌提供30万元雇凶杀人佣金,8月28日被捕。
杀人动机过于牵强牵出主凶
鹤岗市公安局副局长姚文波说,在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部归案后,审讯中发现王剑波的杀人动机过于牵强。
据王剑波交代,在其任环宇集团物业公司经理期间,曾多次被职工举报有贪污腐败问题,李星光也几次找他谈话并派工作组核查有关情况,使其感觉前途暗淡,遂产生了杀人之念。随后,通过中间人杨靖武(住黑龙江汤原县吉祥乡)、徐广北(住汤原县吉祥乡),以26万元雇用凶手徐广东(徐广北哥哥,在鹤北林业局打工),制造了这起血案。
警方经过排查周围关系人,王剑波的表兄——白玉库进入警方的侦查视线,因白的特殊身份和在当地的影响力,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前没有草率行动,而是围绕白玉库进行了秘密侦查,同时加大对王剑波的审讯力度,王剑波交代30万元雇凶杀人佣金都是白玉库提供的,就在案发前几日白玉库曾给建设银行(鹤岗)宝泉岭支行有关责任人打电话,要求对方向王剑波支付20万元现金,其余10万元是白玉库自己提取交给王剑波的。
官场肥缺丧失让他雇凶杀人
据白玉库交代,他与李星光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两人长期一起共事产生的矛盾积怨和利益驱动下,他才起了杀机。
他说李星光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李星光非但不感恩,还处处跟他作对:在干部提拔任用、工程项目的招投标、工程款的划拨等方面都跟他有很大分歧,影响了他的利益。让他最不能释怀的是鹤(岗)名(山)公司的法人代表更名问题,为了建设鹤(岗)名(山)公路复线这个耗资七八亿元的大项目,一年前交通局组建了鹤名公司,法人代表为白玉库,可是李星光却召开党委会对法人代表进行调整,将交通局一位副局长安排到法人代表的位置上。
这块肥缺的丧失使白玉库恼羞成怒,遂利用表弟王剑波在提职问题上对李星光的不满情绪,指使王剑波雇凶杀害李星光。
环宇集团属于谁?
此案也暴露出了交通系统的一些代表性问题。鹤岗市环宇集团是个啥集团?交通局副局长本是官员,为何能担任鹤名公司这样一个企业的法人代表呢?
在鹤岗市政府网站上查询交通局的职能配置和内设机构,发现8个机构内没有环宇集团,9项职能中也没有任命及出任公司法人代表这一项。
从企业黄页上查阅到:环宇集团成立于1999年8月6日,经营范围是“公路交通项目投资开发,农林牧业开发,房地产开发、销售”等,法人代表为白玉库。
据当地知情人介绍,白玉库名震鹤岗政商两界,环宇集团更是实力不俗:鹤岗市数一数二的九州大酒店(四星级饭店)是环宇集团辖下;2007年投资1.5亿美元的鹤名公路项目,也是环宇集团下属的鹤名公路有限公司与其他公司签订的项目。
环宇集团属于谁?黑龙江省交通厅回答说,交通厅与鹤岗市交通局是业务指导关系,不清楚鹤岗市环宇集团的归属。过去黑龙江省交通厅也有公路道桥等公司,但在中央禁止党政机关经商办企业之后,这些公司都归政府企业工委管理了。
纪检部门表示党政机关不能经商办企业
黑龙江省纪检监察部门有关人士称,党政机关经商办企业是绝对不允许的。
1984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了 《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决定》。1986年2月,党中央、国务院针对有的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继续采取各种手法经商办企业,有的领导干部还继续兼任企业职务,有的家属利用领导干部的关系及影响经商、办企业以及在经商办企业过程中的一些严重违法违纪问题得不到应有的处理这些情况,又发出《关于进一步制止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规定》,明确了违法违纪者的责任。
哈尔滨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副院长苗正达分析,“官商一体”谢幕了,并不等于“官商”利益不存在了。鹤岗市交通局局长既管环宇集团官员腐败问题,又管环宇集团子公司法人代表的任命问题,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交通局亏损几亿元前局长挥金如土
鹤岗市交通局的一位干部说,李星光被杀引起交通系统很大震动,人们对他的逝去表示“惋惜”。环宇集团作为交通局的下属公司,有九州大酒店、检车站、车辆检验站和车辆挂靠公司等多个产业,经营红火,却报巨额的亏损,其中的问题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查下去。
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说,交通局本是一个不错的单位,却亏损几亿元,职工不断上访告状。交通局前局长白玉库挥金如土,个人生活极其腐化堕落。
在网上的跟帖中,一位网民披露环宇集团的乱象为拖欠工人工资、医疗保险、公积金、取暖费,同时还有各种非法集资款。网民们说,一些地方的交通局已成为腐败的重灾区,“建成一条路,倒下一个排”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鹤岗一样概莫能外,希望有关部门借这次交通局长被害案彻查交通系统内部问题,为官员敲响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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