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于职业角色和本色之间
―――专访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柯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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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汉民 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
1996年9月至1998年7月，任安徽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党组成员；1998年7月至2003年2月，任安徽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党组副书记；2003年2月至2007年12月，任安徽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2007年12月至2008年2月，任山西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代理检察长、党组书记；2008年2月，任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
有人说，他是位学者型的检察长，精通业务，注重办案；有人说，他是位实干型的检察长，作风扎实，重视调研；还有人说，他是位性情随和的检察长，但又不爱应酬，喜欢关起门来读书。
他，就是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柯汉民。
通过对他昔日同事和下属的访谈，以及到山西和他本人面对面的接触，记者看到的是游刃于职业角色和本色之间的柯汉民。
重务实，在新起点上谋划创新发展
当前，全国检察机关正在深入开展“大学习、大讨论”活动。接受记者采访时，柯汉民强调，山西检察机关要将此作为检察工作创新发展的奠基工程和灵魂工程，以纪念检察机关恢复重建30周年为新的起点，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七大和中央领导同志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进一步加深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检察制度本质特征的认识，坚定不移地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他说，我们要认真学习领会周永康同志的重要讲话精神，重点就高检院确定的十个方面的重大问题深入开展讨论，始终坚持“三个统一”，牢记“三个至上”，注重“三个效果”，提高检察工作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的自觉性、坚定性，加强对党情、国情、世情、民情的认识和把握，把检察工作置于党和国家工作大局之中来谋划、来推进。
“在开展‘大学习、大讨论’活动时，我们必须紧密结合山西检察工作的实际，要认认真真解决几个实际问题、解决几个突出问题，在务实上下功夫，要在推动检察工作发展上求实效。”前不久，柯汉民在全国政法系统领导干部专题研讨班上作了这番发言，集中体现出两个字：“务实”。
务实，是大家对柯汉民的定评。在山西省检察干警看来，柯汉民的这种务实精神首先表现在异地交流后的迅速“入戏”。
高检院14年，安徽省检察院11年，去年12月又从安徽省检察院来到山西省检察院。有着这样履历背景的柯汉民对记者说，“跨省交流后，感知山西、融入山西成为第一课。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尽快进入新角色。”据了解，目前山西省的12个分市院他已全部走访调研完毕，其中包括近40个县区院。身为全国人大代表，在与代表们的频繁交流中，在紧锣密鼓的工作和调研中，柯汉民显然早已深入角色。
山西是个煤炭大省和能源基地，距离北京又近，检察工作应该如何自觉地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呢？柯汉民认为，应该结合当地实际情况，通过履行法律监督职能，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目前具体而言，就是要以奥运安保为中心，严厉打击各种刑事犯罪活动，深化“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倾听人民群众的呼声，突出查办发生在煤焦、民生和执法司法领域的职务犯罪，抓好查办涉农职务犯罪、保障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查办危害能源资源和生态环境渎职犯罪两个专项工作；关注和保障民生，畅通基层涉检信访渠道，及时排查化解社会矛盾纠纷，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事实上，这与山西省委、省政府的工作思路也是完全吻合的。”柯汉民补充道。
对下一步检察工作的定位和目标，柯汉民简单总结为一句话：“以‘大学习、大讨论’为契机，纵向争进步，横向争进位，在原有基础上实现创新发展。”
办铁案，力求“三种效果”的统一
1955年出生的柯汉民，23岁前一直在乡村和县委从事基层工作。1978年考入西南政法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从一名普通干部成长为副厅级业务干部，其间还到地方政府挂职任地级市副市长近两年，后来又成为省级检察院的当家人。柯汉民坦承，这些丰富的阅历对培养他的大局观念和务实作风至关重要。其中，在安徽工作期间尤其是2003年他从省院副职到正职，积累了大量工作经验。
记者在先期采访中了解到，过去的5年安徽省检察工作亮点频现。2003年至2004年，在公路交通系统查办了103起窝串案；2006年，在全国率先制定了《大要案侦查指挥中心领办、提办、交办、督办工作暂行规定》，查办县处级以上干部91人，其中厅级干部11人，省部级干部1人。这些成绩和数字，自然会引出一个话题：履行检察职能和服务大局、维护稳定之间会不会产生矛盾，如何确保办案的良好效果？
在柯汉民看来，三者不矛盾。作为党和国家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检察工作找准办案与服务大局的结合点，依法查办职务犯罪，只能有利于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推动经济快速发展，维护政治安定与社会和谐稳定，从而实现政治效果、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机统一。检察机关要履行好法定职责，要更好地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就必须把办案工作摆在重要位置，多办案、办大案、办铁案。
办铁案，关键要靠队伍素质和工作机制来保障。
结合“大学习、大讨论”活动，柯汉民实施了“两手抓”工程。一面通过日常检务大督察促进队伍作风转变，一面从解决实际问题入手，通过完善机制推进各项业务工作开展。以案件提请审批程序为例，以往多数做法是，案件承办人员提出意见后，部门负责人签个名提交分管院领导审示，再由分管院领导签个名报检察长审批。现在要求部门负责人和分管领导在案件审批表上不光要签名，还要签署案件定性和处理的具体意见。柯汉民说，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办案人员责权利的统一，以便防范错案和追究责任。屡屡被人提及的《山西省检察统计数据小台账》，是强化业务建设的又一实例。山西省各级检察院的各项工作数据，包括横向比、同期比等，在台账中一应俱全。“一切都得用数字说话，谁也别想糊弄”。山西省检察院一位业务部门负责人坦言，通过解决实际问题，改变的远不只这些制度上的细节性内容，但所有的改变都指向问题的症结，很务实。当然，要求办案不能偷懒，工作不能拖拉，也让他们感到了压力。
交朋友和自我封闭，皆为职业需要
三十年前，在填报高考志愿时，法律和新闻曾经是令柯汉民钟情的两个选择。也许正是这份钟情，使得最终迈进法律门槛的他对新闻人持有一种天然的认同感，对媒体的认识也有独到见解。
“从监督特性上来讲，媒体与检察机关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和共同性，前者行使的是舆论监督职能，后者行使的是法律监督职能。二者在维护社会司法公正方面起到了共同的作用。随着人们对司法公正期望值的逐步提高，更需要媒体加强舆论监督”。今年春节后，柯汉民在邀请新闻媒体代表座谈时如是说。院里宣传处的一位干部回忆说，那天，一向不爱应酬的柯检还破例和媒体老总们一起聚餐喝了几杯酒。
登高而呼，闻者久远。柯汉民认为，检察宣传既是检务公开的需要，更是扩大检察工作社会影响力的必要途径。借助媒体登高而呼，安徽省的检察宣传曾使“洛阳纸贵”，由于《新安晚报》半月一期的“检察之光”专版倍受欢迎，一度造成报纸脱销。
到山西后，柯汉民又在思考如何搭建新的检察宣传平台。“《人民日报》、《检察日报》、《山西日报》等报纸影响力大，检察机关应该充分利用这些渠道让党政机关、社会各界更多地了解和支持检察工作。”除了传统媒体外，柯汉民还把目光投向了网络等现代媒体。他说，自己每天都要上网一两个小时，经常看新华网、高检网、正义网和新浪网等，主要是为了浏览新闻和检察信息，掌握网络舆情。他认为，检察宣传应与时俱进，借助网络等现代传媒方式拓宽检务公开路径，通过建设和完善检察机关三级网络，让检察宣传更多地走出系统，走出山西。
要学会和媒体交朋友。这是柯汉民对检察宣传人员提出的要求。
其实，这个要求并非只针对他人。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记者先后两次面对面地采访到了柯汉民，没有想象中的繁琐申报程序，甚至不用采访提纲开道，都是在他工作间隙随到随访。谈吐间，柯汉民思维缜密，谈笑风生，说到工作兴致盎然，提到个人却惜言如金。拍照时，他很善解人意，不仅接受了二次补拍，还耐心配合摄影记者出于光线效果考虑的“摆布”。
他的确是把记者当成了朋友。
不过，就是这样一位开朗随和的检察长，一位上任数月就到院里各部门与干警约见不下三次的检察长，据说并不热衷于人情往来和交际应酬，而更偏爱独处和读书。对此，柯汉民的解释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我封闭，是出于职业要求。”
看小说，既是学习又是工作
关于柯汉民的口才和水平，有个公认的说法，就是他开会时很少用讲话稿。细心的人注意到，虽然他不照本宣科，但讲话内容层次清晰，逻辑性强，稍加整理便是一篇结构严谨、条理分明的好文章。据说，今年1月底，在山西省市分院检察长会议上，柯汉民只在回顾前五年工作成就时参照了讲话稿，讲到未来时期主要工作任务时，他完全脱稿，即兴发言。会后，省院业务部门的“秀才”被找来分头整理这部分内容，隔日交稿。ＰＫ之后，全省十佳公诉人、公诉处干部郭全新脱颖而出。后来，他成为柯汉民的秘书。
出于好奇，记者找到了这份讲话稿，是阐述“五抓”（即抓方向、抓业务、抓队伍、抓改革、抓保障）工作思路的，竟然长达18页。上述说法得到印证。
显然，法律科班出身的柯汉民，除了具备过硬的专业素养外，还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想必这既得益于早年在县委当秘书的工作经历，更得益于业余时间大量的开放式阅读。
“最爱看小说，比如《小说月报》，尤其爱看反映社会问题的历史小说和现实小说，从中可以了解文坛动向，洞悉社会现实。”聊起读书话题，柯汉民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位读书人的痴迷与兴奋。
张平是深受柯汉民喜爱的著名作家，也是新当选的山西省副省长。柯汉民说，他们之间的话题也常常围绕着小说展开。“我喜欢看他的小说《国家干部》，最感兴趣的是他对人物语言和心理活动的自如把握，他怎么就能把那些官场上的人写得那么入木三分、活灵活现呢？”在柯汉民看来，从这类小说中能了解到官场文化和廉政文化，而揣摩这些官场人物的心理，对丰富检察人员的办案思路无疑会有一定帮助。
柯汉民认为，小说既可以当做教科书来看，也可以培养逻辑思维和丰富表达，有时还会对思想政治工作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些寓意深刻的警句，一些妙趣横生的话语，关键时候总能让沟通变得轻松随意。”此时，沉湎于读书话题的柯汉民已是双手合拢，喜不自禁，露出本色的一面。他甚至透露了自己的一个小秘密：案头有时就放着本小说，埋头工作累了，偶尔放松下来读一会儿，立刻又会精力充沛了。
这样一位爱读书的检察长，自然也爱才惜才。
在柯汉民看来，检察人才起码应具备两方面素质：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其中，业务素质又分为三个层次：办案能手、办案骨干和办案专家。不过，他不主张做单纯的业务型干部，而是提倡业务干部综合化，综合干部业务化。“培养检察人才要舍得投入，留住检察人才要舍得待遇。这样，检察事业可持续发展才能有后劲。”对此，柯汉民有着更为长远的深思熟虑。
“‘大学习、大讨论’”活动的成效最终要体现在塑造检察机关良好的执法形象上。我们要抓紧培养检察人才，加强队伍专业化建设，带出一支政治坚定、业务精通、作风优良、执法公正的检察队伍。”采访结束时，柯汉民神情凝重、语气坚定地对记者说。
与法律结缘三十年
记者：对您人生影响最大的人是谁？印象最深刻的经历是什么？最喜欢的格言警句又是什么？
柯汉民：父亲对我一生影响最大。他是一位基层法院的工作人员，他的工作环境熏陶了我，对我专业方向的确定和人生道路的选择起了重要作用。考大学前，我在老家湖北大冶做县委书记的秘书，恢复高考第一年考上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因为喜爱法律和新闻专业，最终选择了放弃。在老书记的鼓励下，第二年再考，填志愿时义无反顾地报了西南政法学院。从此与法律结缘，至今整整三十年。1992年4月至1993年11月，在福建省泉州市挂职副市长近两年，积累了更多的基层工作经验，接触到较为先进的思想理念，使我受益终生。
最喜欢的警句：公生明，廉生威。它符合职业要求。
记者：您认为作为一名检察长应具备怎样的素质？
柯汉民：政治家能力、专门家水平和实干家作风。
一要胸怀大局，善于把握各种重大问题，协调处理好各种关系；二要精通法律，熟悉业务，抓好办案工作；三要以身作则，真抓实干，保持良好的工作作风。
记者：您给自己规定调研任务吗？有什么硬指标？听说您既重视调研又对调研心存顾虑，为什么？
柯汉民：调研是领导干部的基本功。不搞调研，情况不明，工作部署就会缺乏针对性。所以，我要求自己和院党组成员每年至少调研两次，事后要写调研报告，成绩和不足都得谈；处级干部每年的专题调研时间不得少于30天，至少写一篇调研报告。调研中最担心出现前呼后拥、警车开道的场面。刚交流过来的时候，地方出于礼节和尊重，往往会搞得正式和隆重一些。以后就不用顾及这样的客套，再下去就可以不打招呼，轻车简从了。
记者：离开北京十多年来一直在外地工作，您是怎样处理工作与家庭关系的？业余时间怎么安排？平时锻炼身体吗？
柯汉民：非常简单。虽然常年在外，但家事基本不用我操心，可以安心工作和学习。业余时间主要用来读书“充电”，平时偶尔也锻炼一下，不多。原来一直在农村在基层，造就了一个好身体，够吃一阵子老本儿的（笑）。
记者：您经常加班吗？是否鼓励干警加班？您倡导的工作理念是什么？
柯汉民：每天基本按时上下班，有时最多会加一两个小时的班。不鼓励干警加班，强制干警休假。倡导工作好，休息好，既会干又会玩的工作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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