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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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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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海 文章来源:搜狐社区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13 21:56:04 |
食堂吃饭,竟然有一个要饭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她满面灰尘,衣服破烂,身后背着一条破旧的口袋。她在食堂里四处转悠,在饭桌上寻找别人吃剩的馒头,用手夹着同学们倒在桌上的剩菜,放在嘴里,吧嗒吧嗒地咀嚼,如吃山珍海味。 孙学军正在吃饭,看了老太太的样子,他觉得非常恶心,什么东西都无法下咽了。 李权看了孙学军一眼,问道:“怎么了?” 孙学军皱着眉头,指了指那个老太太,脸上充满了厌恶的表情。 李权没有说话,我突然想起了妈妈许多年前在街头捡废纸的场景,对那个老太太充满了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邻桌有的同学开始用吃剩的馒头砸那个老太太,虽然没有用力,可是馒头落在老人头上还是把她吓了一跳,看着老人一脸惊恐的样子,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用污浊的眼睛扫视了他们一眼,继续找着吃的东西,我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没想到孙学军也扔了一块馒头,正好顺着老太太的衣服领子钻了进去,老人蹲下身子,不停地在里面抓呀抓的,孙学军居然还说了句:“真恶心。”我用力把饭盆拍在桌上,也一语双关地回应了一句:“是够恶心的。”孙学军显然听出了我话里有话,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放下餐具,似乎不经意但很坚决地盯着他,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那是我们宿舍间第一次出现不和谐的声音,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大家开始显露出自己的个性,这种亲密的集体生活濒临解散的边缘。 在乡下的时候,大家好像总是生活在一种模式之下,人与人并无不同,可是当我来到县城,住上集体宿舍,才感到个人习惯对于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毋庸讳言,农村的孩子在这个方面确实有多需要改变的地方,比如,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们宿舍的老小——王松,他总是不习惯于每天洗脚,炎热的夏天,他在外面跑上一天,晚上回到宿舍脱鞋睡觉,臭气熏的大家连眼睛都睁不开,再有就是杨涛,他是我们宿舍的老大,一脸的青春痘,早上洗脸总会顺手拎走孙学军的洗面奶,大把地涂着人家的防晒霜,比用自己的东西还要硬气。长此以往,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 孙学军是我们宿舍的最高海拔,虽然显得发胖,但依旧掩饰不住他的活力与帅气。他经常会在晚自习前到篮球场活动一番,好多女生便会不约而同地聚在那里,看着他在球场上纵横驰骋,每逢精彩处,便会欢呼声不断。孙学军家境很好,父亲是唐山某局局长,母亲则是某区检察院的一个科长,自幼生活环境优越,略带独生子女的霸气,但为人敦厚坦诚,颇有女生缘。 另外两个同学一个来自唐钢,一个来自大化,都是工人子弟,平日里性格开朗、衣食无忧。 一个小小的宿舍,成了外面大社会的缩影,在短暂的新鲜感后变的矛盾重重。 我习惯于和李权在一起,他和我在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他原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口之家,幸福无比。可是后来,他父母在农忙之余开始做些小买卖,生意越做越大,最后开始包矿山、开工厂,光固定资产就有上千万。生活富裕了,家庭却破裂了,先是父亲在外面长期包养情妇,后来妈妈以牙还牙,也养起了自己的秘书,几次上法院都因财产难以分割而离婚未果。我开始认识李权的时候,一直认为他家庭非常贫困,因为他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异常节俭,我们经常在外面买成箱的方便面,可是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寝室吃红薯干,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在父母那里他得不到丝毫的关怀,只有永无休止的争吵,他便跑到奶奶家,与年过花甲的奶奶相依为命。李权曾睁大幽幽的眼睛,充满仇恨地对我说:“林海,如果我真的有本事了,我第一件事就把我爸爸的公司彻底搞垮,他满脑子的钱和女人,他的妈妈和他的儿子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我同情地看着他,他又对我说:“我真羡慕你,开学的时候,你妈妈对你真好,如果我有你那样的妈妈,就是再清苦的生活我也心甘情愿。”听了这些话,我真不知是高兴还是辛酸。 转眼间,我在一中已经生活了几个月了,其中回家几次,可每次都是匆匆回去,而又匆匆离开,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妈妈已经习惯于月底的周末站在班车的停靠处,焦急地等我回来。我和妈妈要说的话越来越多,从新的校园生活到刚刚结识的朋友,娓娓道来,妈妈总是听的津津有味,不厌其烦。妈妈给我做饭的时候,我在不停地说,妈妈看我吃饭的时候,我也在不停地说,甚至在我入睡之前,趁着妈妈离开前停留的那一秒钟,我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这是一种感觉,就是对妈妈与生俱来的依赖,无论我走到哪里,妈妈始终是最能听懂我内心声音的人。 在学校的时间长了,我会特别的想家,想看一看妈妈忙碌的身影,想听一听弟弟稚嫩的童音。 一个周末,上午我们考试,我很快答完了试卷,提前走出教室,当我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停留了许多车辆,众多的家长往校园里伸着头,寻找着自己孩子的身影。在这种情况下,我越发地想起家来,我低着头,加快脚步,朝宿舍走去。 突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我猛一抬头,正好看见弟弟站在我前面的马路对面,妈妈用力抓着他的衣领,弟弟看到我后兴奋地挣脱妈妈的控制,飞快地向我跑来,当时正是中午,主干道上车流不息,弟弟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有一点交通意识,他无所顾及地冲了过来,一辆小轿车正好对着他驶了过去,当时的情况真是万分紧急,妈妈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我也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想到那辆车贴着弟弟的裤脚冲了过去,弟弟却毫无知觉,他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整个人悬在空中,我一看他平安无事,一颗无比惊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的腿仍然在不停地颤抖,我把他拦腰抱起,疯狂地旋转起来,弟弟使劲儿地挣扎,发出“咯咯”的笑声。 当我小心翼翼地把弟弟带到妈妈身边时,妈妈的脸上还没有一点血色。弟弟一边帮妈妈掸掉衣服上的尘土,一边问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揪住弟弟的耳朵,生气地说:“下次你再疯跑就再也不带你出来。”弟弟看了看妈妈,不知所措,委屈地点了点头。 我接过妈妈手里的包裹,带着妈妈和弟弟回到宿舍。 在路上,妈妈不停地问我最近的情况,弟弟则睁大了眼睛,充满好奇地四处张望。 到了宿舍,妈妈刚坐下,弟弟就飞快地打开包裹,用手指着里面说:“大哥,你看,妈给你带来了什么?” 我过去一看,包裹里面装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几十张金灿灿的小肉饼,上面油光闪亮,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让人看了就馋涎欲滴。 弟弟用手捏起一张,递给我道:“大哥,你先尝尝,可香了。” 妈妈不耐烦地对弟弟说:“看,哪里都有你,你就不能在那老实地坐一会儿?” 我接过弟弟手里的饼,另一只手捏住弟弟的脖子,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先吃一口。” 弟弟顺从地咬了一小口,仰着头,细细地品位,用眼神对我说:“大哥,你快吃。” 我使劲咬了一大口,里面的油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妈妈赶紧过来帮我擦净,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外面薄薄的一层面皮,里面是碎碎的精肉和细细的葱花,面皮干脆爽口,肉陷鲜嫩而不油腻,三口两口,一张饼就进入我的肚子,我拿了一张给弟弟,弟弟连连摆手说:“我在家已经吃过了。”我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耳朵,道:“快,别废话。”弟弟眯着一只眼睛,似乎很无奈地接过饼,但一放到嘴里便贪婪地吃了起来。妈妈在旁边笑着说:“不用给他吃了,早上我做饼的时候他就一直没离开过厨房,这个小饭桶,他能把所有的饼吃个精光。”弟弟听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吃过午饭后,弟弟从包裹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我道:“大哥,这是我送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几张花花绿绿的纸,上面用彩笔胡乱地画着房子和人物。我问道:“这是你的作业吗?” 弟弟凑过来,很认真地对我说:“不是,这是咱们家,妈说你老想家,我就给你画了咱们家,以后你想家了就看看它们,便不会难过了。你看,这是咱们家的房子,这是咱们家房子前的池塘,里面还有鱼呢,大哥,你还记得你带我去钓鱼的事情吗?” 我听着弟弟在那里给我介绍画面上的内容,突然变的特别难过,好像再次回到家里一样,虽然弟弟的画笔非常幼稚,可此时在我眼里,画面上的每一个图象都与现实中实物一模一样。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带着弟弟整日在外面疯跑,无忧无虑,弟弟还在不停地讲解,我的眼睛逐渐湿润起来。 “大哥,你看啊,”弟弟的声音把我从想象中拉了回来,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图画,他指着画面上的三个人说“这个是你,那个是妈妈,最小的人是我,这是我们娘三个的合影,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吗?” 弟弟的语气很平静,可他嗓子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无比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灵,他用一种最平实的语言表述着他对亲情的理解与依赖。我曾觉得我有足够的坚强面对生活的各种考验,可是在弟弟那天真无邪的眼神面前我所有的坚强都彻底崩溃了。我抚着他的头,听他说话,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妈妈坐在旁边,也不时地用手擦拭着眼睛。弟弟毫无知觉,还在埋头讲着,直到他抬头看我,看我已经泪流满面,他惊恐地问我:“大哥,你怎么了?”我把他的头贴在我的胸前,止住悲伤说:“没什么,大哥见了你和妈妈开心,一会儿我们去照张真正的合影。” 弟弟转眼看了看妈妈,妈妈的眼睛也红红的,朝弟弟点了点头,弟弟高兴地跳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了照相馆,弟弟开心的不得了,又蹦又跳,好象过节一样。像照相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寻常家庭也算不了什么,可是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照过了。在照相机前,弟弟显的很好奇,他偎依在妈妈怀里,左手用力地拉着我的胳膊,我站在妈妈身后,显得高大挺拔,那是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可是却显得那么自然,连摄影师都觉得没有一点改动的必要。这张照片我一直带在身边,特别是我孤身一人在外的时候,拿出它,仔细地看着,感觉妈妈和弟弟就在我身边,还能清晰地体会到他们给我的巨大勇气和力量,即使我遇到再大的困难,即使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他们也会与我同在,也会一如既往地关心我和支持我。后来,在单位搬家的过程中,我的这张照片意外地失落了,我曾一个人不止一次的跑回老楼,细细地找过了宿舍和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发现它的影子,我不敢再去想它,因为一想到它就会让我无比难过。 从照相馆出来,妈妈和弟弟就要回家了,我和他们一起走到汽车站,弟弟好象天生对城市感兴趣,他忽闪着眼睛说:“大哥,我也要考上一中,我也要上大学呢。”我笑着对他点点头。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那趟班车马上就要出发,妈妈和弟弟赶紧跑了过去。此时,已经是深秋,落日的余辉照映在妈妈身上,妈妈显得是那样的衰老,她竟然有些步履蹒跚,一阵秋风吹过,妈妈的头发显得蓬松凌乱,背上的包裹看起来异常沉重,妈妈的青春时光在艰难的生活中悄然逝去,无情的岁月在妈妈的脸上留下了刀刻般的痕迹。妈妈挤上车,上面已经没有座位了,妈妈把弟弟搂在怀里,透过模糊的玻璃窗使劲地向我挥手,我跑过去,站在班车下面,大声地叮嘱妈妈要注意身体,弟弟要好好学习,他们什么也听不清,可他们也同样地回应着我,汽车缓慢地驶动,我加快了脚步,一直跟着班车跑到大门外,我真的舍不得让他们走,他们一走,我就像一个人被抛弃在孤岛上一样。妈妈用手势告诉我快点回学校,我停住脚步,看着班车飞快地向前冲去,秋风卷着沙尘,落在我的脸上,我不停地揉着眼睛,沙尘在眼泪中被消化干净,我转过头,回到学校去继续看书。 36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一中作为重点中学,汇萃了全县各地的学习精英,在这里要继续保持领先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入学成绩是班里的一号,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多同学要超越的目标,我心里非常紧张,学习上也更加刻苦起来。 时间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流淌,在不知不觉当中,秋去冬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变的寒冷。 我们宿舍的气氛好像也随着外面的空气日益凝固了。 孙学军由于吃不惯学校的大灶而改吃政府大院的食堂了,我们余下的这六个人也没有了开学初时的亲密接触,平日里我总和李权在一起,有时候在食堂,有时候就去街上吃小吃,早上喝碗豆浆,吃两根油条,中午的时候要上半斤饺子,既能熟悉一下县城的风貌,又免去了刷盆洗勺的劳动,何乐而不为呢? 冬天的到来,使我们不得不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前我们很少打水,渴了就直接喝水龙头里流出的地下水,清凉而又爽口,晚上洗脚,直接到水房里用凉水冲一冲,方便而又快捷,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寒气逼人,热水就成了我们生活中的必需品。 晚上,我们上自习回来,大家都要洗漱,我和李权总会有一壶热水,两人一凑合也就够了,杨涛呢,总是大大咧咧地拎起孙学军的壶,往自己的盆里咕嘟嘟一通猛倒,看的孙学军眉头皱起,不停的瞪眼睛。时间久了,孙学军打水归来便径直把暖壶锁在柜子里,虽然显得小气,但也确是无奈之举。 杨涛没水可用,开始郁闷起来,不过懒人有懒法,他突然发现暖气里的水可以充分利用。于是,每天晚上,他都要把暖气片上的通气孔打开,哼着小曲在那里放水,洗脚的时候总是仰着头看大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住集体宿舍,重要的就是一种氛围,如果彼此看了对方都觉得不顺眼,那么稍有矛盾就很容易激化。 一天,杨涛正在接水,哼到兴起的时候有点忘乎所以,一不小心,装满了热水的盆“啪”地摔到地上,他本能地去捡盆,暖气里的水猛地冲了出来,全部喷在了孙学军的被子上,一床新被子被淋的湿漉漉的,上面间或还带有暖气上的水锈,污迹斑斑,惨不忍睹。 孙学军立刻就火了,红着脸吼道:“你没长眼睛啊?” 杨涛手忙脚乱地堵上暖气,看着孙学军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学军气往上涌,开学这么久积蓄的所有怨气一口气发泄出来,从乱动别人东西到生活上的不良习惯把杨涛批判的一无是处,他越说火越大,嗓门也越来越高,杨涛站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他的自尊心被深深地伤害了,他开始以更大的声音反击,宿舍里充满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声。 最后,杨涛睁圆了眼睛说:“到小地方来了就不要拿大地方的臭架子,想摆谱滚回唐山去。” 孙学军用手指着杨涛问:“你骂谁?” 杨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用一种挑衅的口气回答道:“就是说你呢。” 孙学军听了,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咆哮着向杨涛冲过去,杨涛也不示弱,挥舞着拳头也要奔过来,我们赶紧把他们拉开,两个人使劲地挣扎着,嘴里不住地骂着脏话,引得别的宿舍的同学聚集在门口,伸头往里面张望。 那一个晚上,宿舍里极度沉闷,没有人吱声,第二天起,两个人行同陌路,再也不说一句话。 宿舍,本应该是充满温馨与友情的地方,现在却变的冷如冰窖,我每天很早便起床,晚上要很晚才回来,即使呆在宿舍我也会很沉默,不想说话,宿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供我晚上睡眠的地方,对它我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像只背井离乡的小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如果整天忙着学习生活还算充实,稍一清闲便会无比强烈的想家,想起妈妈,想起弟弟,更是想那充满亲情的家庭氛围。于是,每逢周末,我就会坐在教室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广袤的天空,面对着家的方向,陷入一种沉思。 快期末考试了,学习的节奏一下紧张起来,我的神经也开始绷紧,每一秒钟的时间都显得非常宝贵。晚上我开始失眠,脑子里布满了白天做过的习题,老师课堂上讲过的内容会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重新流过,我不停地翻身,这个时候孙学军就会在床上发出咳嗽以示抗议。 后来,晚自习后我便不再直接回寝室,而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反正有路灯,我手里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我拼命地记着里面的内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命题者选中的考点,寒冬腊月的天气,滴水成冰,我裹着厚厚的大衣依然被冻的瑟瑟发抖,夜深人静的时候,马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北风吹来,树上的枯枝随风舞动,发出“呜呜”的哀鸣,是那样的凄凉。走累了,我就会在某个路灯边坐下,一直看到眼睛酸痛、大脑僵化才往回走,此时,宿舍的大门早就被锁上了,我要乘老师不备,从高高的围墙上爬过去,然后蹑手蹑脚地摸回寝室,往床上一倒,酣然入梦。 那是怎么一段艰苦的时光啊,就是让我现在想想自己都会觉得无比感动。那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我,我必须要努力,我必须要争气,即使有再大的困难,只要我想想妈妈殷切的目光和弟弟充满崇拜的眼神,我就会凭空而生一股强大的力量,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我的亲人始终与我同在。我依旧清晰地记得,一个大雪分飞的夜晚,我在购物中心的楼下看书,积雪漫过了我的鞋子,双脚早就被冻的失去了知觉,头发上、眉毛间挂满了雪花,大自然把我打扮的像传说中的圣诞老人,我的两只手机械地在书页上翻动,直到凌晨两点钟,一辆值勤的警车在我前面停下,他们以为我是无业游民要强行把我收容,当我和他们解释清楚后,那位负责人感动的嘘唏不已,由衷地称赞道:“不愧是咱们迁安的最高学府,一中的学生就是勤奋,农村的孩子更是能吃苦。”不过,他转而又说:“小伙子,你也要主要身体,长此以往,身体会吃不消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个理儿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说完,把我塞进警车,强行把我送回学校。 事隔多年,当我再次想起那段充满汗水和激情的岁月,我会为自己把握住了时间而自豪。我始终认为年青的时候吃点苦并不是什么坏事,它可以使我们意志变的坚强,使我们的体魄变的健壮。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汗水也没有白流,当我走进考场,面对试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胸有成竹,我轻松地答完了所有的试题。当我坐上回家的班车时,我对考试结果充满了信心,想想一会儿就要见到妈妈和弟弟,那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惬意与幸福。 37 第七节 高一的寒假对我来说充满了快乐,那种快乐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的压力,整个身心都非常的放松。我和妈妈一起回家,弟弟整天和我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开始学英语,每天我都要对他进行辅导,他听的总是那么认真,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背诵那有限的几个单词。我发现弟弟其实是很有语言天赋的,加上他天生的表现欲,简直就是为外语而生的一样。 那一个春节,我们一扫往日悲伤的氛围,妈妈买了很多肉,让我们放开肚量大吃了一个假期,而且我们买了好多鞭炮,除夕之夜,我和弟弟尽情地燃放,自己家的放完后就爬到房顶,看着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虽然手脚被冻的冰凉,还是兴奋的不得了,一直看到妈妈叫我们下去吃饺子,在饭桌旁,我们母子三人围坐一团,吃着吃着,妈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但我们知道,那是高兴的眼泪,妈妈对我们说:“海海考上了一中,江江这次也是班上第一名,我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老天爷也不会总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随后,我的成绩单被寄回家,虽然我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在撕开那薄薄的信封时我的手还是轻微地颤抖,我拉出成绩单一看,居然我考了年级第一名。弟弟在旁边立刻欢呼起来,妈妈听后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我真正体会到了通过自己努力带给亲人的那份快乐。 二十多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又要开学了,临行时,我郑重地对妈妈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取得更加骄人的成绩,永远不会让您失望。”看着日益长高的弟弟,我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惹妈妈生气。”弟弟还是那么乖,点了点头,依依不舍,我上了班车,向他们挥了挥手,再次踏上返校的路程。 我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正好李权在里面。他还是老样子,一上来就帮我拿东西。 我紧着收拾床铺,就看李权站在我身边傻笑,便问他道:“过完年你开始抽羊角风了?” 李权酸酸地说:“林海,看来我要恭喜你了,是不是考了个第一?” 我一听,这小子信息还真灵通,便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权晃着脑袋说:“在咱们班,能超过我的也就只有你林海了。” 我瞅着他,脑子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你这意思是说你小子考了个第二?” 李权笑着说:“怎么,许你考第一还不许兄弟我考个第二?” 我高兴地说:“好你个臭小子,平日里没白和我在一起混,有出息了啊。” 李权“砰”地打了我一拳,说:“你就吹吧你,看我下次怎么超过你。” 我们正在说笑的时候,就听外面有敲门声,一个女孩的声音:“里面有人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我对它竟然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它从我记忆的深处悄然传来,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李权应了一声:“有人,请进。”门“吱”的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姑娘,她穿了一条褐色的皮衣,围了一条紫色的围巾,身材高颀,还带有楼外冷风的寒意。她看了我们一眼,问:“请问孙学军在吗?”我和李权互相看了一眼,说:“他不在,你在这等等吧。”虽然喜欢孙学军的女生数不胜数,可是有勇气找上门来的毕竟还是不多。这个女孩子大方地坐在孙学军的床上,翘起腿,悠闲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楼里的气温驱走她的寒意,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头发上腾腾地冒着热气。 我对她说:“屋子里面热,你把外套脱了吧,可以放在我的衣架上。” 她站起身,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微微一笑,突然,她正视我的表情凝固了,我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我绝对曾在哪里见过,我的大脑飞速地搜索,难道是她?是那个长期以来一直在我记忆深处徘徊的影子?我仔细地观察着她,没错,就是她,虽然有几年没见,可是她眉宇间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时光所无法改变的。她也在看着我,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她就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惠冬云。 冬云兴奋地拉住我的手,不停地询问我这些年的情况,随着她的发问和我的回答,那一桩桩往事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详细地和她介绍着,当说到我又是辍学又是转学的经历时,她的眉头紧皱,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她凝视着我说:“林海,没想到你经历了那么坎坷,当初你成绩那么好,我觉得肯定会一帆风顺呢。” 我笑了笑,一脸的苦涩,问她道:“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她眨着眼睛,调皮地说:“看,连我这个校友都不认了?我也在一中啊。” 我有点懵,难道我们同在一个学校半年竟然从未谋面?我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得意地笑了,说:“你这个人就是傻实在,骗你什么你都不知道,我上初三的时候,唐山一中面向全市的提前录取一批学生,我考中了,不过,在那里呆了半年,觉得太累,真不是人过的生活,就回咱们一中了,我刚回来,以后我们不就又是校友了吗?” 我一听,真是特别的高兴,一激动我使劲抓住了她的手,连声说:“太好了,这样我可就有伴儿了。” 冬云笑着站在那,轻轻地抽回被我紧握着手,脸颊绯红,哦,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儿时那漫山遍野乱跑的野孩子,可是,那段时光是怎样的让人难忘啊。 岁月总是无情地改变着我们,此时的冬云,出落的高贵典雅,风姿绰约,她的服饰,她的气质,无不显示着她的独到品位,卓尔不群。反观一下我自己,依旧完整地保留着乡土气息,普通话都讲不好,还是满嘴的乡村俚语。如果说冬云是湖边徜徉漫步的白天鹅,那么我依旧还是对影自怜的丑小鸭。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孙学军推门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脸的清高,看到了冬云还以为是我的朋友,没有吱声,顾自地收拾着东西,他刚打过篮球,周身散发着运动气息,迸发着无限的活力。 我对冬云说:“这就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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