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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5)         ★★★★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5)
作者:林海 文章来源:搜狐社区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13 22:02:42
我把头转向一边,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冬云还在开心地说着打雪仗的情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和冬云在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上存在着严重分歧,也许是生活经历不同造成的吧。  轮到冬云了,她坐到小椅子上,把鞋脱下,脚飞快地伸进摊主为顾客准备的棉拖鞋里。擦鞋工拿过鞋便迅速熟练地擦起来。我一直没见她抬过头,也许是生意太忙没有时间,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面对那些和外面空气一样冰冷的脸。她用一把小铲刀小心翼翼地铲除粘在鞋子上的泥块,发出“嚓嚓”的响声。一阵狂风吹过,卷起细细的积雪,落到我脸上,我感到阵阵发冷,冬云也裹紧了大衣。那擦鞋工冻得通红的手在这个时候也不合时宜地微微一颤,没想到锋利的小铲刀立刻在鞋子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痕,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慌乱中用手在上面擦拭着,但显然是徒劳的。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冬云的眼睛,她眉头顿时立了起来,伸手夺过鞋子,愤怒地斥责道:“你真够笨的,把我的鞋都划坏了。”可怜的擦鞋工抬起头,一脸的惊恐,我刚要劝冬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在擦鞋工的脸上,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眼前出现的竟然是妈妈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我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妈妈显然被眼前的麻烦牵扯了全部精力,并没有留意到站在一旁的我,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和那样一个高贵的女孩儿站在一起?她站起身,惶恐地对冬云说:“姑娘,你不要生气,要不——要不我赔你的鞋吧。”冬云正在气头上,听了妈妈这话,更是火往上涌,她一脸鄙夷地对妈妈说:“真是好笑,你赔的起吗?如果你赔的起,你还会来这里擦皮鞋?”妈妈听了冬云尖锐的抢白,脸腾的红了,却无力反驳,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妈妈一脸屈辱无助的表情,我的心在剧烈的翻腾: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在我面前无情地羞辱着我的母亲,天下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在寒风中,妈妈瑟瑟发抖,她低着头,像一头被捆绑的羔羊,任人宰割,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告诉了我她满腹的屈辱和伤痛。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妈妈那可怜的样子,心如刀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云飞快地蹬上鞋,拉了我一下示意要离开,同时回头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妈妈仍在原地站立,低着头,讷讷无语。这个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感情,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妈妈……”。53  在那种极度无助的情况下妈妈做梦都没想到会听见儿子的声音,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正好与我模糊的双眼对视,她被这一系列的意外打击的晕头转向,站在雪地里,任凭凛冽的北风无情地吹打着她的脸,像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不动。冬云听到我的叫声,转过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周围忙碌的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  我走上前,拉住妈妈干枯而冰凉的手,问道:“妈,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啊。”  妈妈嘴角颤动,欲言又止,分明是想解释什么,可是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明显,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她轻声地说:“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找点事儿做呢,前些天我在大街溜达的时候看这擦鞋的活也不累,就也跟着别人摆了个摊儿,干活的时候还能和人聊聊天,省着我一个人闷的慌。”  我低头不语,妈妈心里怎么想的我最清楚,她还是想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来改善我们的生活,我不忍再和妈妈理论这个让她伤心的话题,默默地走到她身后,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准备带她回家。  冬云走到妈妈面前,红着脸,充满歉意地叫妈妈一声“阿姨。”妈妈糊涂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刚才还异常厉害,怎么现在就突然变的如此乖巧,很快,妈妈想到了我,她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冬云的存在,赶紧向妈妈介绍道:“妈,这就是惠岩叔叔的女儿,冬云啊。”  妈妈感到非常意外,她开始用一种热切的目光打量着冬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总算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才的不快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妈妈伸出手,想摸一摸冬云的脸,但立刻意识到自己满手油污,随即把手迅速抽回,嘴里不停地说:“是冬云啊,看我这记性,才几年不见就一点都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出落的这么好看了!”  冬云凝视着妈妈满头白发,眼睛里闪烁着亮光,或许是懊悔于刚才对妈妈的失礼,她动情地对妈妈说:“阿姨,我一直都记得你给我们煮的玉米呢。”  提到往事,妈妈好像再次回到了过去,眼前的冬云似乎也变回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追在我身后,整日缠着妈妈给我们煮玉米。妈妈想对冬云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口。冬云直接面对妈妈那张历尽磨难的脸,她如此直观的觉察到了妈妈的衰老:稀疏的白发、深深的皱纹、颤抖的双手、蹒跚的步伐,眼前这个老人让她感到如此陌生,只是在她慈爱的眼神中才会找到昔日熟悉的身影,短短五六年的时间,竟已经使她认不出这个曾带给她许多美好回忆的人。是岁月无情,还是生活过于沧桑?冬云想着想着,很难过,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看到冬云掉下眼泪,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好,脸涨的通红,突然说:“孩子,今天到我们家去吃饭吧。”我看了妈妈一眼,心想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招待冬云呢,冬云却非常爽快地答应道:“好啊,阿姨,我正想好好和您说说话呢。”说完,很自然地挽起妈妈的胳膊,和我们一起往回走去。  在路上,我们经过农贸市场,妈妈坚持着要去买些蔬菜。我们刚走进大门,就听有人叫妈妈,妈妈站住脚,一看原来是一个平日很熟悉的小商贩,三十五六岁的妇女,身材魁梧,嗓门洪亮,她大声对妈妈说:“大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快过来,我这里有些剩菜,都给你留着呢。”  妈妈的脸顿时就红了,她连连摆手说:“今天我们家来客人了,我想买一点好的蔬菜。”  那个妇女愣在那里,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每晚都游荡在市场捡菜的女人今天会买菜,居然没有向妈妈推销她的商品。我拉着妈妈走到她面前,对妈妈说:“妈,这个阿姨对咱们一直不错,今天就在她这里买吧。”妈妈点了点头,弯腰精心地挑了起来。那个妇女似乎觉得不好意思,紧着帮妈妈选菜,最后把分量给的足足的,妈妈看了非常满意,冬云在一边抢着交钱,妈妈一把将她拦住,小心翼翼地扭开口袋上的扣子,从里面掏出擦鞋赚来的皱皱巴巴的零钱。临走的时候,我对那个妇女说:“阿姨,你不是说给我们留了菜了吗?我们一起拿走吧。”她听了连声说:“好,好,我这就给你找。”我接过她递来的食品袋,把她给我们留的剩菜全部拎走,这一切在我眼里都很自然,如果说平日里我们过的就是这种生活,那么在我最好的朋友面前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妈妈又买了一条鱼和几斤猪肉,然后我们一路说笑着走回家。  进入那个狭小的空间,寒气逼人,妈妈赶紧打开电炉子,安顿冬云坐下,自己便忙着去做饭。冬云一边呵着手一边观察这间小屋,三个人在里面已经显得很是拥挤,锅碗瓢盆摆放的略显凌乱,妈妈熟练地在中间鱼贯穿梭,手脚不停,冬云刚要站起身帮忙便会被妈妈按坐在床头。妈妈紧着忙活,却显得很开心,不停地和冬云说着过去的事情,这个简易的房间因为冬云的出现而显得越发活跃而温馨。很快,米饭散发出清香,鱼肉的味道也弥漫在整个屋子,并顺着墙板的缝隙袅袅地飘到外面。  弟弟闻着香气走了进来,他推开门,脱下外套,笑着问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做这么好的饭菜?隔着十万八千里就闻到了咱们家的肉香。”说完,却正好看到床头坐着的冬云,他便站在了原地。  我对弟弟说:“这是你冬云姐,惠岩叔叔的女儿。”  弟弟眼睛一亮,跑过来说:“冬云姐,你现在变的这么漂亮了,你怎么找到我们家了呢?”  冬云看了弟弟也很高兴,她笑着说:“林江都长这么高了,都快成大人了,我还记得原来林海拉着他和他比个头的情景呢。”说完,对着我“哧哧”笑了起来。她又问:“江江现在上初中了吧?”  说到弟弟上学,我的心里很难过,弟弟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说:“冬云姐,我不上学了,我都上班挣钱了。”  冬云眉头一皱,说:“你才多大啊,要挣钱你们家也轮不到你呀,你应该以你哥哥为榜样,好好上学,也考到一中,那该多好啊。”  弟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转而又表现的很乐观,他挠了挠头,吸了吸鼻子,说:“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材料,一上课就头晕,一下课就精神,现在上班了我倒是觉得每天都精力充沛。”  冬云看了看弟弟,无奈地笑了。我的心一阵阵的绞痛,但我并没有向冬云解释什么,在与不幸抗争的过程中我和弟弟逐步走向坚强,如果说以前别人一句同情的话语都会让我们感到些许的安慰,那么现在我们早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生活的各种挑战。我们就像在沙漠中的求生者,只要看到一线希望就会苦苦挣扎,在生活的重压下,开朗的性格也许会变的抑郁,健壮的躯体也许会变的虚脱,但我们内心的希望永远不会磨灭,站直腰杆儿,甩掉额头的汗珠儿,还要继续我们坚苦卓绝的跋涉。
54  那顿饭我们吃的很开心,也许是打雪仗消耗了体力,冬云坐在餐桌前吃的狼吞虎咽。一条鱼在我们三人的闪电战下很快就只剩下一道长长的脊刺,最后,妈妈把鱼头含在嘴里,用力的吮吸,发出“吱吱”的声响,冬云心疼的看着妈妈,妈妈却吃的一脸笑容,那些整日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人们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们这种简单的幸福。  吃过饭,弟弟看了看我,我觉得很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满腹心事的样子,便问他:“今天你怎么了?”  弟弟慢吞吞地说:“大哥,我在工地上被提成大工了,开始干包工了。”我不明白工地上的讲究,但知道这肯定是好事,高兴地问他:“包工是怎么回事?”冬云在一旁兴奋地插嘴道:“你真笨,包工就是包工头吧,现在的包工头都很有钱呢。”  弟弟的脸红了,他赶紧解释道:“不是,跟包工头可差远了,我们做钢筋工,搞计件,多劳多得,收入肯定会比原来高很多,最少一个月也能挣600块。”  我这才明白,对弟弟说:“那可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你现在还长身体呢,不要累坏了。”  弟弟顺从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冬云告辞回家,妈妈一直把她送到很远,最后离别的时候,冬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不过后来,冬云经常来看妈妈,有的时候和我一起,有的时候会单独跑过来。她经常给我们带来各种生活必需品,成桶的油,成袋的米,源源不断地往我们那个小屋子里送。开始的时候,妈妈非常过意不去,想尽办法去推辞,后来,惠岩叔叔亲自来过来了,他坐在我们这个简陋的房间里,点上一只烟,语气平缓地安慰着妈妈,看着眼前这个帮过自己无数次的男人,妈妈掉下了感激的泪水。人作为一种群体动物,脱离了社会的关注总会感到孤单和落寞,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有个朋友想着你,你的心里该多么的温暖啊,只有在洋溢着亲情与友谊的环境中,一个人才会真正的放松,才会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幸福。幸福是什么,幸福真的就是无限膨胀的权力,真的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吗?我不知道,只是在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中,亲人一个关切的眼神,一个真诚的问候都会让我心动不已,或许穷人的幸福,永远都是这么简单。  高三的日子,日益紧张,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偶尔趁着下课的时间我会跑到购物中心,看看妈妈在那里忙碌的背影。慢慢的,妈妈擦鞋的技术日臻成熟,生意也越来越好。我站在旁边,她会显得非常满足,妈妈并不和我说话,也不抬头,手熟练地晃动着,再也不用担心会把人家的鞋子刮坏,一双肮脏的鞋子经过妈妈的手很快便会变的闪闪发亮。妈妈递出鞋子,接过零钱,数好后装进口袋,这才会抬头看看我,眼角舒展开来,露出宽慰的笑容。  那是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妈妈在商场外面擦皮鞋,弟弟在王福田的建筑工地做钢筋工,妈妈总是赶在弟弟下班之前把饭菜做好,亲眼看着儿子风卷残云般的吃光。妈妈虽然在外面遭受着风吹日晒,但心情放松,身体也恢复的很快,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学习也更有动力。  也许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过于平淡无奇,可是经历了种种人生变故的我们是多么渴望这种平凡的生活啊。我们从不奢望大起大落,也不追求大富大贵,我们每天都很勤奋,做着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说天道酬勤,那么我们就注定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到了开春的季节,人们都脱下了冬装,换上了单薄清爽的衣服,到外面踏青郊游,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弟弟在工地上却遇到了一点麻烦。那一份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但公司还没有接到新的项目,一群人闲在工地,大部分都无所事事。弟弟他们因为做包工,相对来说还好一些,但每天分到的工作量他在几个小时里就完成了,剩余的大部分时间依靠打牌来消遣掉。  玩了几天,弟弟便闲不住了,改变家庭困境的愿望每时每刻都在强烈地激励着他。他站在马路边,绞尽脑汁地想着有没有其他赚钱的手段。就在这时,一辆人力三轮车从他身旁驶过,他脑子一动,觉得闲暇的时候出去拉板车未尝不是一个来现钱的好途径。弟弟说干就干,也没和妈妈商量,直接跑到二手货市场,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一辆旧车,收拾收拾便直接骑回家中。  原本破烂不堪的二手车,在弟弟的精心装饰下居然显得清新典雅,车蓬是妈妈用没用的碎布连结而成,扶手处有两个小铃铛,车子跑起来,随着弟弟的步伐,小铃铛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天下班回来,弟弟抚着这辆凝聚了自己心血的旧车,爱不释手。  也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辆车拉的第一人竟然是妈妈。  那一天,弟弟正在工地干活,突然电闪雷鸣,似乎老天在瞬间发怒,狂风暴雨呼啸而来。别的工友都匆忙躲进宿舍里,弟弟却头也不回地向家的方向跑去。弟弟赶到家里,连雨衣也顾不得穿,骑上三轮车向购物中心飞奔。此时,路上尽是避雨的行人,街道上拥挤凌乱,弟弟大声地招呼着让路,见缝插针,稍有空隙便猛冲过去,行人纷纷躲闪,机动车也不得不退让三分,弟弟就像疯了一样,因为他知道妈妈肺部有病,受不得一点雨淋,现在想起上次妈妈病倒的情景依然让他惊恐不已。  等到弟弟赶到目的地,正看到妈妈挤在购物中心门口,抖成一团,她要照顾脚下擦鞋的工具,再说,里面早就堵成一团,根本就没有她容身之地。妈妈一眼便看到弟弟,他早已经湿透了,浑身冰冷,额头却沁着细汗,冒着热气,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眼睛被风吹的眯成一条线,却还在拼命地睁大,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妈妈的身影。  妈妈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看着儿子被风吹雨打的样子心疼不已,妈妈用力地挥手,大声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弟弟看到妈妈,眼睛放射出兴奋的神情,他跑过来,站在妈妈前面,在无形中给妈妈树立起一道人墙,纵有风雨也都落在了弟弟身上。天气稍有好转,弟弟拉着妈妈坐上三轮车,妈妈想等风雨完全停了再走,弟弟却不忍心让妈妈再多受一点雨淋。三轮车启动了,这个时候,街道上早就没有了行人,空空荡荡,妈妈看着前面使劲摇摆着身躯的弟弟心疼地说:“江江,不要累坏了。”弟弟扭过头,顽皮地对妈妈说:“妈,刚才在购物中心避雨的人们肯定羡慕你生了个拉板车的儿子。”妈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笑声过后,却依旧是满腹心酸。  弟弟在风雨中昂着头,甩掉额前的水珠,握紧车把,向着家的方向奋力驶去。  以后,这就成了弟弟最主要的职业,每天忙完手中的活,他便蹬上三轮车跑到城里来拉客人,汽车站、体育馆、电影院都洒下了弟弟辛勤的汗水,留下了他匆匆的足迹。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都闪动着弟弟奔波的身影。在妈妈的精心照顾下,弟弟恢复了昔日的体魄。他本来就长的浓眉大眼,过早的步入社会又使他与同龄人相比要成熟稳重,虽然头戴斗笠,或者是身披雨衣,都掩饰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气。  在拉板车的短暂时间里,他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55  第五月的一个黄昏,太阳却不寻常地毒辣,弟弟半天没有拉到活,蹬着三轮车在街头闲逛。突然,他看到从一家电脑城里走出一个小女孩,正在四处张望。弟弟看到有机会,赶紧骑了过去,他在那个小女孩面前停了下来,抬头问道:“姑娘,坐车吗?”  那个小女孩一仰脸,看了看弟弟汗迹斑斑的脸,笑了,问:“坐什么车,就你的这辆原始车?”  弟弟一听小女孩揶揄的口气就知道没戏了,想走,还有点舍不得,试探性地又问:“你去哪啊?”  小女孩撇着嘴说:“你以为你是警察啊,在这儿查户口吗?”  弟弟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回答道:“不,不是啊,我是说,如果近,我可以把你拉过去。”  小女孩眼睛一转,说:“远倒是不远,不过,我可没有多少钱啊,你看我还是穷学生呢。”  弟弟从她的口气里听到了希望,追问道:“没关系,你有多少算多少还不行吗?”  小女孩高兴地说:“好啊,不过,我只有一块钱,你拉吗?”  弟弟一听,犹豫了,一块钱也太少点了吧,不过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便说:“走吧。”  谁知小女孩得寸进尺道:“一块钱,要拉我的东西,还有我这个人,行就走,不行就拉倒。”  弟弟一咬牙,说:“上车,走。”  小女孩没想到弟弟还真拉,高兴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啊。”说完,跑回电脑城,不久,几个人从里面搬来几个大箱子,放在板车上,小姑娘一跳,也坐了上去,大声命令弟弟道:“司机,开车。”  弟弟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好听她指挥,好在东西不重,加上那个小姑娘也没有多少分量。小女孩坐在车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弟弟按照她的要求,一直往前骑,骑了很久还没到,弟弟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出了城区,小女孩还是没有喊停的意思,弟弟忍不住问道:“姑娘,快到了吗?”  小女孩眯缝着眼睛说:“没呢,还不到一半儿呢。”  弟弟皱着眉头说:“你不是说不远吗?”  小女孩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这远吗?我们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弟弟一听就火了,停下车,大声地对她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啊,我这不是汽车,是三轮车。”  小女孩跳下来,叉着腰质问弟弟:“你不是问我坐车吗,那就证明你的也是车,你骑快点不就成了吗?”  弟弟一看她蛮不讲理,便不再和她理论,直接问道:“五块钱,要不就不拉。”  小女孩也生气了,她说:“不拉就把东西放下,如果不是好玩,我还不稀罕坐你的车呢。”  弟弟二话不说,把箱子搬下来,骑上车就往回走,可是小女孩马上跑过来把他拦住。  弟弟问:“我不拉了,走还不行吗?”  小女孩瞪大眼睛,说:“不行,你还敢拒载,小心我告你,再说,你都答应拉了,做人要有信用。”  弟弟回答道:“是你欺骗在先,别和我耍赖。”  小女孩看看弟弟再没有回头的意思,便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你看我一个人,你忍心把我扔在这儿?”  小女孩口气一变,弟弟的心也软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精灵的小姑娘,弟弟真是束手无策,只好屈服道:“那你就上来吧,今天算我倒霉。”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这已经是郊区了,在滦水河畔有成片的别墅群,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弟弟没有来过这里,但是知道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区,王福田的家就在这里。弟弟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眼神里夹杂着愤怒,他心里想,这才是真正的为富不仁啊。  小女孩到了家,心中有了底,霸气十足地对弟弟说:“看什么看,快把东西搬上去啊。”  弟弟很厌恶她这种口吻,昂起头,不卑不亢地说:“我只负责拉东西,不负责搬东西。”  小女孩看着弟弟那正经的样子,笑了,说:“我家现在可没人,你忍心让我一个小女孩搬东西吗?”  弟弟冷着脸道:“我忍心,有什么不忍心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女孩不屑地说:“一个拉板车的,还和我穷酸,真是好笑。”说完,自己去搬东西,箱子里装的是电脑,虽然不是很重,但对这个小姑娘来说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咬着牙在那里使劲,却如蚍蜉撼树,箱子纹丝不动,她扭过头,看了弟弟一眼,弟弟终究是于心不忍,走过来,一扬胳膊便把箱子扛了起来,把个小姑娘看的目瞪口呆。  弟弟在前面走,小姑娘安静地跟在后面,她由衷地赞叹道:“你的劲儿真够大的。”弟弟没理她,径直往前走。小姑娘跑到前面,打开院子的大门,里面豁然开朗,院子里花草繁茂,别有洞天,右边是一个巨大的车库,没有上锁,停着几辆高级小轿车;左边棚子里拴着一只德国黑贝,见了生人便狂吠起来。弟弟腿一颤,生怕它挣脱锁链扑上来咬自己一口,小女孩轻声地呵斥了几句,那狗便乖乖地爬在地上,不出声了,真是奴性十足。弟弟随着小女孩走上三楼,进了一间屋子,显然是小女孩的卧室,弥漫着女孩特有的清新气息。房子很大,布置的也很豪华,好多东西弟弟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名字,甚至连门怎么打开他都不知道,真是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弟弟把箱子放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花缭乱,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暗自感慨道:我的天呀,原来人还有这种活法!  小女孩没再和弟弟说话,而是飞快地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的各种部件拿了出来,组合在一起。弟弟知道这是电脑,但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1998年的时候,电脑毕竟还是一种稀罕的物品,可以说是高科技产品的代名词。弟弟对它充满了好奇,站在旁边仔细地观看。小女孩看着弟弟傻乎乎的样子,更卖力气了,成心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组装完毕,接通电源,打开电脑,小女孩坐在显示器前面,突然变的异常文静。弟弟打量了一下小女孩,发现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小女孩在键盘上很随意地一点,便进入了一个界面,是一个卡通小人闯关的小游戏,也就是风行过多年的超级玛丽。弟弟当时是一个十足的电脑盲,对电脑就像原始部落的人对图腾一样崇拜。他认真地在旁边看了半天,逐渐摸到了门道,心想原来电脑也没多难啊。  小女孩玩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累了,转过头,看到弟弟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恶作剧地问弟弟:“笑什么,看傻了吧。”  弟弟得意地说:“我倒是觉得电脑蛮简单的,我们那里三岁的小孩儿都比你玩的好。”  小姑娘生气了,立着眉头说:“呸,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上税,有本事你就给我演示一下。”  弟弟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打起了游戏,那真是一种天分,从来没有摸过电脑的弟弟一鼓作气差点把超级玛丽打通关,把站在旁边的小女孩看的几乎傻了眼,她用一种几近崇拜的眼神看着弟弟说:“你真够厉害的,真想不出来你怎么会去拉板车。”  弟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电脑,对小女孩说:“付钱吧,我要走了。”  小女孩跑到衣柜边,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元钱,递给弟弟,弟弟没有接,皱着眉头道:“你太欺负人了吧,知道我们拉板车的穷酸,故意拿五十块的大票吓唬我们,是吧?给我零钱。”  小女孩一脸委屈地说:“都是你的,你帮我拉东西,还帮我搬电脑,太辛苦了。”  很显然,小女孩这番话大大出乎弟弟的意料,弟弟倒觉得误会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给我五块钱就成。”  小女孩还在固执地坚持,弟弟只好翻遍自己所有的口袋,碰巧的是他还真带了足够多的零钱,弟弟把应找的零钱堆放在小女孩的电脑桌前,转过身,下楼。那时,天已大黑,小女孩跟在后面,帮他打开院子里的灯,借着亮光,弟弟找到那辆属于自己的三轮车。弟弟把车推出大门,不自觉地回过头,看看站在台阶上的小女孩,胳膊僵化地向他挥挥手,骑上三轮车向城里奔去。路上,晚风拂面,弟弟恍惚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已不在真实,他恋恋不舍地回顾一眼那成群的别墅,自己家人住的那低矮阴暗的板房同时浮现在眼前,堵在弟弟胸中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睛,抖擞精神,在用力蹬着车子的同时,弟弟在想:如果年轻是一种资本,那我们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我们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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