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 目 树 形 导 航
[路桥吾爱]全新改版,正在为打造一个真正属于路桥人自己并完全免费的网络空间而努力。新站启用了多线路镜像空间,让您无论使用哪种线路都能体会到不错的速度。本站继续坚持“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精神,鼓励大家发布并免费共享自己收藏的资料。现在加入让我们与[路桥吾爱]共同成长,有了您的加入我们会更加优秀!
收藏本站
会员中心
用户注册
|
网站首页
|
文章中心
|
下载中心
|
影音娱乐
|
路桥论坛
|
【网站新版】
|
您现在的位置:
路桥吾爱
>>
影音娱乐
>>
小说阅读
>> 影音娱乐正文
[推荐]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4)
热
荐
★★★★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4)
作者:林海 文章来源:搜狐社区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13 21:59:49
火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撞的鲜血直流,那是一个农妇最本能最直接也是最朴实的表示感激的方式…… 后来,这件事情的解决应该在众多读者的意料之中,在惠岩叔叔的大力斡旋下,公安机关没有向检察机关申请批捕,我再次返回学校,不过这次沉重的打击在我心中留下了永久的伤痕。孙学军展转了几家医院,接受了最好的手术治疗,最后身体基本恢复了原状,十级伤残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他的父母再也不敢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而是让他回到唐山市区的某个高中继续读书。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在这里,我想对他说,如果你看到了我今天写下的文字,那么请接受我最真挚的歉意,让我们一起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吧。学军做手术总计花掉三万多元,妈妈如数地赔偿了对方,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些年妈妈通过上街拣破烂、卖糖葫芦,在敬老院上班,辛苦地到农田劳动已经积攒下两万多元,她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可是她早就开始为我们今后上学的费用做准备了,可是这一次,妈妈不仅把所有的积蓄都赔付给了对方,而且还四处举债。妈妈冒着凛冽的寒风,踏着厚厚的积雪,走便了村子的家家户户,哀求着向人借钱,三十五十地凑够了这笔款项,她吃了多少闭门羹,遭受了多少冷眼啊,最后,她把这笔凝聚着她无尽血汗的钱交到了学军妈妈手里,她知道,接下来,属于她的将是比以往更加艰难的岁月。
41 第八节 如果说以前的种种不幸都是天灾,那么这一场灾难则是当之无愧的人祸。妈妈在一夜之间愁白了头,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直面这种巨大的不幸。她辞掉了敬老院的工作,因为那里虽然相对轻松,但是薪水太低了,一个月只有三百元,连我和弟弟的基本开支都不够,她必须再找一个能挣更多钱的工作。 妈妈回到了那个曾带给我无限温暖的家,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家里依然完整地保持着原状,在这十年里,家中没有添置一样家具,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已显得非常陈旧,一间没有住人的房间更是落满了灰尘,冷落、萧条、衰败……如果说以前我们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则是负债累累,妈妈以她瘦弱的身体顽强地支撑着这个家,这个时候压在她身上的负担重过泰山。 妈妈在村子里的一个石灰窑找了一份烧窑的工作,那是一项极度透支人体力的劳动,在几百度的高温下,在火红的焦碳前,你要一锹一锹地往里添煤,在那种环境下,你是没有机会出汗的,因为你的汗还在毛孔里就已经被烘干了,只会在你身上留下斑斑的盐渍以作它曾到来的明证。这种劳动就是正值壮年的男人做了也会严重损害身体,更不要说妈妈那样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妇女,开始的时候老板坚决不要妈妈,后来在妈妈苦苦哀求之下方才同意让妈妈上岗试工,妈妈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她拼命地表现自己,同那些比自己小好多的男人一起用力地扬着手中的铁锨,手上的血泡被磨破,血肉模糊,身上的肌肤被烤裂,遍体鳞伤,妈妈就那样,在高高的石灰窑里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就为一个月多拿三百元钱,为了不使我们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在瞬间崩溃。 晚上,妈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然筋疲力尽,幸亏弟弟每天放学回家后都会先把饭菜做好。弟弟生性温和,在外面很少与人发生矛盾,从来不会给妈妈惹祸,而且特别懂得心疼妈妈,我在外面读书,家里就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们节俭着每一分钱,吃的从来都是那么简单,一盆粥,一张饼就可以捱过一天的时间。妈妈在菜园子种了几畦韭菜,可他们从来都舍不得吃,每到周末,妈妈把韭菜割下来,一斤一斤地捆好,弟弟就会挎上篮子沿街叫卖。十三四的孩子,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可是弟弟从来不去疯跑,经常会在街上响起他清脆的叫卖声:“谁买韭菜,两毛钱一斤。”就那样两毛钱两毛钱的攒着,慢慢地还着因为我打架欠下的巨额外债。 长期经受超限度的体力劳动与严重营养不良的双重折磨,就是一个钢铁打造的人也会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妈妈那瘦弱单薄的身躯呢,终于有一天,她实在支撑不下去,当场病倒。 那一天周末,我回家,傍晚,妈妈从窑上下班,她看到我非常高兴,对我说:“海海,前两天下雨把咱们家的院墙冲倒了,正好你在家,我们一起把那些石头重新垒一下吧。”我正发愁没有机会帮妈妈干活,于是高兴地答应了。 我们吃过晚饭,来到后院,陈旧的院墙在暴雨的冲击下坍塌一片,石头无序地散在地上,同泥浆混合在一起,一片狼籍。我和妈妈、弟弟一起动手,想把倒塌的院墙重新垒起来。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劳动,我觉得非常轻松,没想到妈妈在搬起一块大石头后突然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我看到情况不妙,匆忙冲上去,妈妈手中的石头迅速脱手,万幸没有砸到她身上,她的身体“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妈妈,大声地呼唤“妈妈、妈妈……”,妈妈眼睛紧闭,没有一丝知觉,她的头发凌乱,显得那样衰老,妈妈只有四十八岁,却已经白发苍苍,她的头歪在我的臂弯里,好象要永远地睡去,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落在妈妈的脸上,妈妈再也不会心疼地看着我,再也不会亲手为我把眼泪擦拭干净。弟弟也扑了上来,声音里夹杂着哭音,弟弟伤心欲绝的叫声把我从悲痛中惊醒,我赶紧喊来邻居,请他们帮我们找了一辆车,迅速地把妈妈送往医院。 破旧的面包车飞速地行驶在崎岖不平的乡路上,一路颠簸,妈妈的眼睛紧紧地合着,不肯多看我们一眼。我死死地抱着妈妈,在这一时刻,我无比强烈地感觉到妈妈对我的重要性,我不能失去妈妈,如果妈妈突然离我而去,我无法想象我该怎样面对今后的生活。妈妈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妈妈已经成为了我们心中的精神寄托,只要妈妈和我们同在,即使面临再大的困难,即使迎接再大的挑战,我们都会产生一种莫大的生活勇气。妈妈在我们面前总是那么坚强,很少会流露出她脆弱的一面,虽然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但她那乐观的人生态度使我们相信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们就有改变生活、改变命运的能力。可是此时,妈妈倒下了,完全彻底地展现了她脆弱的一面,她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我开始意识到我们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血肉之躯,她也不是钢锻铁打的,我早就应该知道,在那样超强度的体力劳动下妈妈累垮只是早晚的事情啊,可是我为什么还要让妈妈去呢,我抬起头,睁大朦胧的泪眼,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上天要惩罚的话那就惩罚我吧,为什么要把我引发的所有苦难都强加到我可怜的妈妈身上呢? 十几分钟后,面包车停在了镇卫生院前,妈妈被火速推进急救室,经过一翻紧张地抢救,妈妈终于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那一刻我只觉得被抢救过来的不是妈妈,而是我自己,我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妈妈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她吃力地转动着眼球,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问我:“海海,我们不是在垒墙吗?我现在是在哪啊?”我刚要说话,眼泪“唰”地便落了下来,我哽咽着说:“妈,您在医院,你刚才干活的时候累倒了。”妈妈一听在医院,吓了一跳,她慌乱地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连忙把她按倒,说:“妈,您别动,您刚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啊。”妈妈焦急地说:“我身体挺好的,为什么要来医院呢,再说,现在看病多贵啊,不行,我要马上回家……”妈妈一边说一边使劲,可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刚要站起来就会摇晃着倒下,终于妈妈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病倒了,她无助地靠在床头上,一脸痛苦的表情,再也不和我们说一句话。 妈妈在医院住了三天,那是她承受的极限了,她没有吃一次医院的病号饭,努力地节省着每一分钱。从医院回到家里,妈妈轻松了很多,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医院诊断为营养性贫血,同时肺部因为长期在石灰窑中呼吸粉尘而严重感染,临出院时,医生严肃地对我说:“要让你妈妈好好休息,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如果再劳累过度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我听了,难过地点点头。 我回学校后,妈妈休息了一个星期,又想回石灰窑继续上班,被弟弟死死地拉住。 妈妈生气地看着弟弟,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现在完全好了,不上班还能整天在家呆着,你想让我呆出病来吗?” 弟弟口气坚决地对妈妈说:“我不会让你再去石灰窑了,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么我就不上学了,我去上班挣钱还不成吗?” 妈妈看着弟弟,终于退缩了,因为她知道,像弟弟这种性格内敛的人说出的话都是经过缜密思考的,如果她继续坚持去石灰窑上班,那么弟弟一定会义无返顾地选择退学去挣钱。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啊,咱们这个家该怎么办啊?” 弟弟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一声不吭。 妈妈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她并没有得到什么休息,相反是一种更大的焦虑在困扰着她,直到有一天她想出了一个新的挣钱方式。 这天早上,妈妈异常开心地对弟弟说:“江江,你能给妈妈找一块大一点的吸铁石吗?” 弟弟不解地问妈妈:“您要那东西做什么呢?” 妈妈神秘地说:“你先别管,你能找到吗?我有大用处。” 弟弟笑了,说:“看您那神秘的样子,跟我还保密啊,真是个老小孩儿。” 没过几天,弟弟还真找了一块磁铁,妈妈捧在手里,细细地观摩,爱不释手。 第二天,弟弟早起上学,妈妈拿着磁铁,来到铁路上,在铁轨两边的碎石缝里积留着火车上颠下的矿粉,妈妈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别的地方有人吸矿粉卖钱,自己便也想试试。妈妈不想让弟弟知道,总要等弟弟上学后才出发,妈妈自己用铁丝做了一个小挠子,每天就伏在铁轨旁边,挠开碎石块,小心翼翼地吸着里面的矿粉,身体要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姿势,还要时刻警惕着呼啸而来的火车。妈妈估计弟弟快要放学时,便赶紧收拾东西,把收集的重重的矿粉从铁路的护坡底下背上来,妈妈每走一步都那样的艰难,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早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可是妈妈顾不得休息,还要匆忙地洗掉脸上乌黑的痕迹,换上干净的衣服给弟弟做饭。 有一天,弟弟放学早,回到家找不到妈妈,便问邻居妈妈哪里去了,邻居一脸惊奇地说:“你妈妈每天都去铁路上吸矿粉,你怎么不知道呢?”弟弟听了,一下愣在原地,等他醒过来赶紧跑到铁路边,正好看到妈妈在收拾东西。那个时候已经是六月的天气了,天气闷的厉害,人就是呆在树阴下面都觉得透不过气,妈妈却还顶着烈日在铁轨旁边吸着矿粉。弟弟飞快地跑到妈妈身边,他都快认不出来妈妈了,妈妈站在那里,汗如雨下,乌黑的矿粉粘了妈妈满脸,她一身疲惫,两眼无神,机械挪动着脚步,直到她发现弟弟就站在她面前。妈妈显得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问道:“江江,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弟弟使劲地眨着眼睛,拼命地吞咽着泪水,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用力扛起装矿粉的袋子,头也不回地向家里走去,妈妈一声不响地跟在身后,她怎么会看到前面弟弟的眼泪不停地坠落。 回到家里,两个人都不吱声,妈妈在脸盆旁边洗漱,看着弟弟的后背。过了好长时间,弟弟突然转过身,妈妈发现弟弟的脸上布满了热泪,睫毛上闪着晶晶的亮光。 妈妈的心软了,她对弟弟说:“江江,妈妈知道妈妈去吸矿粉弄的跟黑鬼似的让你们觉得难堪,可是你想想,妈妈不这样干怎么供你和哥哥读书?江江,你已经不小了,应该多理解妈妈才对啊,妈妈靠自己劳动挣钱,这有什么丢人的呢?” 弟弟的嘴唇不停地翕动,喉结在剧烈地颤抖,泪珠以更快的速度掉了下来。突然,他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妈妈,哭着喊道:“妈妈,我不是怕丢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呢,我是担心你啊,我刚才特别特别害怕,我害怕妈妈在铁路边正吸着矿粉的时候突然过来一辆火车,太危险了,我害怕失去妈妈,我和哥哥都不能失去你啊,妈妈,求你了,不要去吸矿粉了,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妈妈也紧紧地抱住弟弟,眼泪夺眶而出,妈妈已经不堪重负,可是生活依旧如此艰辛,纵然我们无比乐观,可是该如何才能度过这段困难的岁月呢?
42 春天的脚步慢慢走近,河水解冻,杨柳发芽,村子前面的山谷似乎在一夜之间绿了起来。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也是一个让我们倍感心痛的季节。 每天黄昏,妈妈都要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把水管拉到后园子,开始浇灌她辛辛苦苦整治的菜地。园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青菜,有黄瓜,有豆角,有辣椒,有茄子,还有成片成片密密麻麻的小白菜。在蔬菜中间分布着几十棵桃树和杏树,这些果树都是爸爸亲手栽种的。它们经过了鲜花盛开的时节,此时挂满了小果子,树底下花瓣凋零,枯花与落叶混合,杂糅在泥土中,几分衰败的景象。妈妈拽过一条小板凳,坐在园子中间,夕阳西下,漫天晚霞,她会不知不觉地想起许多年前爸爸在园子中快乐地劳动的情景。 人到中年,更容易想起年青时的浪漫故事,妈妈会在不经意间陷入沉思,她静静地坐着,经常会忘掉周围的整个世界,任凭水龙头的水漫无边际地流淌,直到冲倒了菜苗,淹没了她的鞋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妈妈那衰老的面部表情才会有些许的改变,眼睛里才会闪烁出一丝灵异的亮光。 妈妈真的老了,伴随着身体的衰老,她的精神也日渐消沉,她开始行动迟缓,表情也逐渐僵化起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妈妈开始咳血,她会剧烈地咳嗽,整个人都随着咳嗽而猛烈地抖动。她咳嗽的时候总是极力地躲避我们,最初我们都没有留意,直到有一天,妈妈正在吃饭,突然放下筷子,飞快地跑到屋外,我和弟弟同时追了出去,妈妈一手倚着门框,一手捂嘴,脸胀的通红,她一边痛苦地咳嗽,一边示意我们她没事,要求我们回屋。我和弟弟扶住妈妈,她的身体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在经历了很长时间咳嗽之后,妈妈逐渐平静下来,她努力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我们,轻轻地说:“没事,吃饭的时候噎住了,快回去吧。”她说着,把捂在嘴上的手放下来,想把擦嘴的手巾放到口袋里。我分明看到她嘴角的血丝,红的那样鲜艳,红的那样惊人,红的那样恐怖,红的那样刺人心弦。我一把夺过妈妈手里的手巾,上面淤积着一团浓黑的血迹。妈妈没有力气和我们争夺了,她靠在门框上,喘着气,脸色苍白,胸部跌宕起伏。 我把粘有妈妈血迹的手巾小心地叠起来,放入我的口袋,我的妈妈,为了她的孩子她真的要耗尽最后一滴血了。弟弟看看妈妈,又看看我,最后看看我那装着手巾的口袋,眼泪“噗噗”地往下掉。直到好久之后,妈妈休息过来,我们跟在妈妈身后,无声地走回屋子。 槐树花开了,像雪一样洁白无暇,香气弥漫着我们整个村子。 我的父亲就是在这样一个槐花怒放的季节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一个周末,我回家,正好看到妈妈坐在门前瞅着满树的槐花发呆。我当然知道妈妈在想着什么,我走到她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妈,我回来了。”妈妈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她看了我一眼,眼睛亮了一下,她喃喃地说:“海海,你看槐花又开了,真香啊,这花要开很长时间呢。” 我心里很难过,又不能表现出来,我对妈妈说:“妈,您想吃槐花吗?” 妈妈看了看我,说:“想吃,槐花香香的,甜甜的……” 我说:“妈您等着,我去给您摘。” 说完,我脱下外衣,爬到院墙上,找了一棵低矮的槐树,把它的枝条拉弯,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上面飞舞着勤劳的蜜蜂,翅膀撞击发出“翁翁”的声响。我仔细地挑选着最嫩的花瓣,折下一根枝条,然后跳下墙,来到妈妈身边。妈妈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的花枝,她撸下一串槐花,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我看着妈妈,发现她吃着吃着,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身体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当妈妈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从事那种体力劳动,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精力充沛地进行劳作的时候,她所遭受的打击是致命的,更何况,睹物思人,在这样一个槐花盛开的季节,她想起了那个曾带给她无限快乐同时也带给她不尽的痛苦的人。她已经顽强地坚持了十多年,顽强地支撑着这个家,这个重负本来是应该由爸爸来承担的,至少也应该有个人和妈妈一起分担啊。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当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真的力不从心了,她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精力都快耗尽了,而她内心的痛苦又不能向任何人倾诉,饱受生活摧残,最后连倾诉的机会都没有,那该是怎样一种折磨啊。
43 我和妈妈坐在一起,心情非常沉重,在妈妈面前一贯喜欢喋喋不休的我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弟弟从地里回来,扛着锄头,灰头土脸的。他看见我,高兴地说:“大哥,你回家了。”我点了点头,好像在突然间发现弟弟长大了,我再次把他拉过来,他已经到了我眉毛处,弟弟身体敦实,手指短粗,由于经常下地干活,上面已经开始长出老茧的雏形。 我问他道:“到哪里去干活了?” 他放下锄头,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通,用袖子很随意地擦了擦嘴,说:“北沟地里的玉米长了出来,我趁着周末把地锄了一遍,过了今天就没时间了。” 妈妈心疼地对弟弟说:“累不累?” 弟弟憨憨地笑了,说:“嗨,就那么点活,我这大小伙子费什么劲啊,妈,你就好好的养着您的身体,地里的活您一点都不用担心。” 我看着弟弟那张脸,被汗水冲的污迹斑斑,皮肤晒的黝黑,头发里夹杂着小米大小的黄土粒,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的同伴每天放学后便四处玩耍,而他却要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去下地干活。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几年前的我,想起了那个早上,我们三点钟就起来割麦子的场景,那段疲惫不堪的日子像梦魇一样永远雕刻在了我的记忆中,我多么不希望那种生活再次发生在弟弟身上,可是它还是残忍地发生了。我一阵阵的心痛,我对他说:“江江,下午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咱哥俩多干点。” 弟弟像个大人似的挥了挥手,说:“不用,大哥,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这么长时间回来一次,好好陪妈妈说会儿话,她可想你了。” 他看了看妈妈,妈妈手里还握着那根槐树枝,弟弟眼睛一亮,说:“大哥,我都忘了,我们摘点槐花,今天给你做槐花馅包子吃吧。” 妈妈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她对我们说:“好,我正发愁吃什么呢,你们两个去摘花,我现在和面,今天我们做包子。” 气氛一下活跃开来,弟弟拉着我来到槐树下,他脱下外套,张开双手,往手心上吐了口唾液,抱住腰粗的槐树便往上爬去,他腰肢灵活,三两下就爬到树上。我在下面看着他高高在上,觉得眼晕,大声地提醒他小心,弟弟在上面运动自如,不时的把选中的树枝丢下来,很快便折了一大堆,我对他喊道:“够了,够了。”弟弟便从树上出溜下来,他拍拍手,掸掉衣服上的灰尘,和我一起把树枝拣回家,把槐花撸下来,用水一抄,就成了上好的菜馅,连水都带有浓浓的花香。 那顿午饭,我们吃的很开心,妈妈蒸了一大锅包子,做了一大盆白菜汤,我们三人围坐一团,弟弟胃口大开,转眼间就吞了五个包子,大口的喝着汤,吃的摇头晃脑,妈妈只吃了一个包子便放下了筷子,我问妈妈:“您怎么吃的这么少呢?”妈妈皱着眉头说:“这树花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不太好吃,我还是吃点别的适口。”说完,妈妈站起身,走到碗橱旁边,从中掏出一个小盘子,上面摆着几块隔夜的玉米面饽饽,妈妈拿起一块便往嘴里塞,我急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妈妈的手,说:“妈,有这么多包子你干吗非要吃饽饽呢?”妈妈说:“我不喜欢吃花馅,还是吃些饽饽舒服。”我夺下妈妈手里的饽饽,这种东西看起来金灿灿的,让人食欲大开,可是放到嘴里冷冰冰、硬邦邦,让人难以下咽,我把它放回碗橱,没想到妈妈伸出手,动作缓慢,但很坚决,我知道再阻拦也没有用,便坐回桌旁。妈妈低着头,把干巴的饽饽掰碎,发出“吱吱”的响声,放进白菜汤里泡烂,最终成了玉米糊糊,妈妈端起碗,“呼呼”地喝着。我的嗓子哽咽了,我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再也吃不下一点东西。 妈妈抬起头,看看我,问:“海海,你怎么不吃了?” 我难过地说:“我吃饱了。” 妈妈说:“你刚吃了几个包子就饱了?” 我撒谎说:“五个。” 妈妈大声道:“胡说,你刚吃两个,江江吃了五个,你再吃四个,江江也要再吃一个。” 我心里一热,以为妈妈一直在埋头吃饭,没有想到她连我和弟弟吃了几个包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妈妈看着我,说:“今天一定要多吃几个。”说完,给我夹过一个包子,然后用那粗糙的手掌抚摩着我的脸,重复着说:“海海,你看,你比原来瘦多了,平常要注意营养。”我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赶紧把包子塞进嘴里,使劲地咀嚼,然后大口地喝着白菜汤。 下午的时候,我和弟弟一起去地里干活,妈妈坚持着要去,被我和弟弟两双大手强行按在椅子上。 那一天,在地里,我和弟弟很少说话,只是埋头拼命地干活,我甚至没有勇气看弟弟一眼,一个原本应该天真浪漫的孩子却不得不以自己稚嫩的肩膀挑起整个家庭的重负。弟弟在我前面,手脚麻利,每一个架势都提醒着我他已经熟悉了农活中的一切。 直到很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和弟弟收拾东西回家,刚走到村口,就听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回头,原来是老村长。 我问他道:“有什么事情吗?” 老村长一边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一边笑着对我说:“林海,回家啦,我正想去你家呢,想把这钱给你们送过去。” 我问:“钱,什么钱啊?” 老村长费了半天劲才掏出二百元钱,他把钱塞到我手里,说:“别嫌少,本来是光荣的事,但多少还要给点补偿不是,告诉你妈妈多吃点好东西,好好补补身子。” 我听的晕头转向,连忙拉住老村长问:“这是什么钱啊?我现在都糊涂了。” 老村长说:“现在不是提倡义务献血嘛,咱们村子里有十个指标,都没人去,你妈妈还真不错,第一个来报名,还献了四百毫升呢,就是给的钱少,才二百元,真亏,告诉你妈妈不要和她以前卖血的钱相比较啊。” 我一听,脑袋“嗡”的大了,愤怒地对老村长吼道:“你不知道我妈妈前些日子刚病倒吗?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去献血呢?” 老村长被我激动的情绪吓坏了,他看着我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愤怒地把钱摔在地上,扬长而去,弟弟默默地把钱捡起来,悄悄地跟在我身后,就听老村长在后面生气地说:“跟我闹腾什么,那也是你妈自愿的,她以前不是也卖过血吗?再说,还不是为了这二百块钱,白抽她让抽吗?”我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我和村长发什么脾气,妈妈献血还不是为了这点钱吗? 我走进家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家里一片漆黑,我对弟弟说:“这么晚了,妈妈能去哪呢?”弟弟说:“妈肯定在家呢,她一个人在家从来不点灯,就为节省那么一点电费,你听我叫妈妈。”弟弟一叫,妈妈果然答应了,随之,屋内的灯也亮了起来。 我把锄头放在门口,走进屋子,步履沉重,心在滴血。房间里,灯光昏暗,妈妈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她坐在炕上,身体缩成一团,一张小饭桌,上面放着几个中午的包子,一碟咸菜,一盆妈妈新做的玉米粥,妈妈无力地招呼着我们。 我无声地坐在炕上,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翻腾着,我第一次觉得妈妈的爱是如此的沉重,简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这种爱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如果说以前妈妈为了我们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现在她简直就是在出卖着自己的身体,出卖着自己的血液,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长长的管子接在妈妈身上,妈妈身上所有的鲜血、所有的精力、所有的一切都通过这个管子流了出去,妈妈的身体迅速地消瘦,妈妈的眼睛变的越发的无神,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流光,妈妈就像一只干枯的木乃伊,轰然倒地,伴随着妈妈的倒下,我发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生活、学习、工作等等所有的努力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妈妈机械地给我夹着包子,嘴里喋喋不休地催我快吃,我抬起头,直接面对妈妈那布满皱纹的脸,我终于理解了妈妈为什么突然间变的衰老,一个人操持着这个家,她要怎样的劳心,五十岁的女人还要去献血,归来后整天就吃些玉米糊糊,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又怎么能支撑的住。贫穷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完全地笼罩进去,我开始感觉在命运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悲观、无助、难过等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它们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眼前的世界飞速地旋转着,眼泪也随之洒落下来,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影音娱乐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上一个影音娱乐: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3)
下一个影音娱乐: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5)
【字体:
小
大
】【
发表评论
】【
加入收藏
】【
告诉好友
】【
打印此文
】【
关闭窗口
】
专 题 栏 目
没有任何专题栏目
最 新 热 门
鸟笼山剿匪记
大史记4——东方红时空…
小崔遗书恶搞视频-爆…
少女被色狼同事强暴-…
超强真人版无道具漂移…
美国总统布什喝醉酒-…
吉林卫视搞笑综艺《忽…
2006年世界杯决赛视频…
韩国舞王张佑赫机械舞
网友自拍片午夜的士
最 新 推 荐
鸟笼山剿匪记
[推荐]
情倾甘阿凉成就篇
[推荐]
情倾甘阿凉建设篇
[推荐]
情倾甘阿凉运筹篇
[推荐]
川九路建设实录
网络电影台
动作片/神话
我要杀了她A
母亲
离婚前,请再抱抱我
相 关 文 章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母亲
我的父亲是哑巴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
网友评论:
(只显示最新10条。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
|
邮箱登陆
|
加入收藏
|
网站论坛
|
友情链接
|
网站新版
|
粤ICP备06026757号
站长:白黑
-
进入[路桥吾爱]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