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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4)       ★★★★
孤儿寡母——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第一部(4)
作者:林海 文章来源:搜狐社区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13 21:59:49
对自己的顾影自怜,对亲人的无限关爱,还有对生活的迷茫与困惑。我一直幼稚地认为只要我考上大学,我就走出了这片狭隘的天空,可是我就没有想到,在这条道路上布满了荆棘与坎坷,一路走来,风尘仆仆,在接近终点的时候,我竟然看不到一点希望。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已经听说,从九八年开始高校全面并轨,都要收费,即使我能坚持到高考,即使我考上了大学,那么巨额的学费我们这贫穷的家境又该如何才负担的起呢?妈妈身上又有多少血可以抽,她又能再扶持着我走多久呢?想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妈妈轻声地问我:“海海,你怎么了?”  我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涌了出来,我用力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看了看弟弟,弟弟的脸被悲伤的情绪扭曲的变了形,妈妈一脸的茫然,弟弟把握在手中许久的纸币递给妈妈,痛苦地说:“这是村长给您的钱,我和哥哥都知道了。”  妈妈恍然大悟,她的手哆嗦着,费了半天劲才接过钱,她挣扎着来到我身边,把钱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妈妈什么话也没有说,眼泪在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抓住我的肩头,想用手帮我擦掉眼泪,我用力地躲开,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纵情地哭泣。我知道这是妈妈的卖血的钱,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去拒绝它,我是如此的渺小,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已经十九岁了,可是我还是母亲最重的负担,因为我,母亲这一辈子受了多少的罪啊。我害怕失去妈妈,可她却已经清晰地显示出衰老的迹象,为了她的孩子,她自己摧残着自己的身体,我真的担心哪一天她倒下就再也不会起来,如果连孝敬妈妈的机会都没有,那么我所有追求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天,我告别了妈妈和弟弟,回到学校,进了宿舍,我把背包丢到床上,从里面滚出两个硬硬的包子,我把它们拿起来,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也许在别人眼里,这么一个包子算得了什么呢,在食堂里,扔的遍地都是馒头和米饭,可是妈妈和弟弟他们在家里天天吃的是什么呢,无论是满头白发的妈妈还是正在长身体的弟弟,他们都在一日三顿地喝玉米糊糊,我回家的时候才吃一次面食,看看弟弟当时贪婪的吃相就知道他平日的生活有多么的艰苦。我把包子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由于时间太长,已经有了些许的馊味,可是这里融入了亲人对我太多的关爱,我坐在床上,慢慢地品尝,我多么地希望这种艰苦的生活早点成为过去,哪怕只是让我看到一点未来的希望也好啊。
44    如果不是和冬云同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度过那段迷茫的岁月。  自从我用刀捅伤了孙学军,我在学校的知名度急剧上升,如果说以前是成绩好的同学听过我的名字,那么现在一些学生混子对我更是情有独衷。  一天晚自习后,我回到寝室,发现我的下铺躺着一个人,个子很高,头发很长,一脸颓废的样子,他眯着眼睛,嘴里叼着一只烟,正在喷云吐雾。  我不想理这种人,转身要离开,那个人见了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走近我说:“你是林海吧。”  我不冷不热地说:“是我。”  那个人盯着我看了看,向我伸出手,说:“我是石青龙,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把手伸过去,和他的手握在一起,突然想起这个人我见过,他不是高三八班有名的刺头吗?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左耳下面有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疤,蜿蜒到衣领下面,就是他,平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他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石青龙一摆手,示意我坐下,好像这里他倒成了主人。  他对我说:“林海,听说你把孙学军砍了,够个汉子,那小子,我一直看他不顺眼,家里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看他别扭照揍不误,上次我是不知道,早知道我肯定和你一起收拾他。”  我看了看他,没有吱声,他哪里知道,我是多么想把那件事情给彻底忘掉啊。  他又对我说:“林海,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以后跟兄弟我混吧,依我看,上学没用,现在有钱的是大爷,趁着我们年轻,就是要出去闯闯天下,我们有了钱,做了大老板,不比上学强一万倍?”  我看着他说的吐沫星子乱飞,觉得很是没劲,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是不爱听,我把眼睛微微地眯上,一言不发。  石青龙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豪爽地说:“哥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兄弟我绝对仗义。”  我朝他点了点头,等他走了,我轻轻地把门关上,躺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难道在他们眼里我就真的堕落的和他们一样了吗?想到这里,我觉得非常难过,掏出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刚来到教室,就看见班主任马老师站在讲台前,他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咳嗽一声,说:“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每人准备五十元钱当作资料费和试卷费,下午放学之前学习委员负责收齐,交到我办公室。”  我在下面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这次回家我只带回来二百元,这还是妈妈卖血的钱,上个月交的会考费都是我和冬云借的,现在又要交五十,这个月是没的过了。我垂下头,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笔。  冬云敏感地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她在旁边捅了捅我,说:“林海,下午我帮你带吧。”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了,这次我刚从家带钱回来,等以后没钱了少不了要找你借。”  冬云微笑着说:“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客气,我这是投资,你是奇货可居啊,等你将来事业有成,一定要记得我现在投资的原始股哦。”  我很江湖地一抱拳,说:“当然,大恩不言报。”然后两个人相对而笑。  我一直都这样认为,认识冬云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在我出事之后,冬云自始至终地关心着我,当我重新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注视着我,是冬云主动要求和我同桌。在我颓废的时候,她总是耐心地开导我,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鼓励我,无论我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和我站在一起,给我莫大的帮助,每天只要看着她,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斗志。  每天晚上,我都要送冬云回家,渐渐地,她再也不骑自行车,走着来,走着去。每到周末的时候,她总是要我和她一起回家,如果她父母不在,她也会为我亲自下厨房,虽然她自幼娇生惯养,不会做菜,可是她煮的一包方便面也会让我吃的赞不绝口。  有一天,吃过饭后,她把我让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但是东西摆放的错落有致,坐在椅子上能闻到少女闺房特有的芬芳气息,我竟然觉得眼睛迷离起来。冬云在衣柜里一阵翻腾,最后递给我一个小塑料袋,我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几十个火红的小山枣,十几年了,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保存完好,而且照顾的如此精心,我把口袋握在手里,无比感动地看着冬云,她站在前面朝我微微地发笑。  曾经有很多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可是我们总是有勇气坦然地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朋友遍天下,知音有几人?能有这样一个交心的好朋友,岂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和冬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即使她现在很漂亮,很富有,可是这一切都不会成为我和她交往的障碍,只是我不想在经济上过度地依赖她,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尽量节省。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足一百元,真正用在吃饭上的也就几十元,每天中午,我在食堂买上三个馒头,带上从家拿来的咸菜,用矿泉水瓶子装满自来水,沿着学校门口的大街,要走出很远,到中医院门前的花池边。我习惯于蹲在花池边,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咬着咸菜,看着试卷,做着习题,渴了就大口的喝上一口凉水,虽然往来行人不断,可是没有人会注意我,我可以很投入地把上午课堂上老师讲过的内容全部温习一便。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六月骄阳似火,晒的头发好像要燃烧一样,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你就是躲在树阴下面依然会让你觉得透不过气来。我不敢有丝毫的瞌睡,蹲在那里,像木雕泥塑一样,为了我的梦想,为了不让妈妈失望,我必须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磨练自己,我想象着我的同学都在午休,我想象着自己抓住了别人忽视的时光,我想象着自己像一个长途跋涉者,一直处在奔跑状态中,即使我失败了,可是我对的起自己逝去的时光,纵然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依然可以自豪地对自己说我已倾尽全力。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整日躺在温暖的被窝中,依然会幸福无比,自然有人为他准备一切,有的人即使忙碌一生,最终还是无所作为,因为生活中注定要有众多不定因素,我们无法洞悉未来,那么就让我们做一个勤奋者吧,作为农村出来的孩子,除了勤奋,我们还能拥有什么?  那是我最艰苦的一个月,虽然我从月初就很节省,可是到了月底,我的口袋里还是空空如也。我找别的同学借了二十元钱,留下回家的路费,每顿饭只能吃一个馒头,我一天到头总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除了上厕所,剩余的时间一动不动,诺大的胃里每顿只塞进一个馒头,那么一点东西经过一阵轻微地蠕动就消化殆尽,留给我的则是长时间饥饿,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我终生难忘。  一天中午,我正在中医院门前看书,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般地砸了下来,我赶紧把书本塞进衣服里,认准回学校的方向一阵狂奔,当我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叫我,我一回头,在旁边的一个小吃店里,石青龙在用力地向我挥手。我本能地跑了进去,人被淋的像落汤鸡一样。  我把书掏了出来,晾到饭桌上,站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石青龙看了我一眼,揶揄道:“林海,你还这么知道学习,大中午还到外面看书啊。”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正所谓志不同道不和,不相与为谋。  石青龙讨了个没趣,走进里屋,和他的几个朋友吃饭去了。他们几个人把这个小吃店承包下来,雇了厨师做菜,整天在这里招揽学生,专门与学校的食堂作对,政教处的老师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我站在外屋,里面的酒味菜香很快飘了出来,原本饥肠辘辘的我在经历了猛烈的奔跑后已经是饿的前心贴后心,口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使劲地吞咽着,却觉得更饿了。  石青龙在里屋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要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我没有吱声,拿起书本转身离开。  可是我真的很饿,我简直觉得每走一步对我都是折磨,长时期的营养不良使我原本健壮的身躯日益消瘦,我甚至觉得抬抬胳膊伸伸腿都要让我倾尽全力。我走着走着,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大雨落在我的头上,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清醒,我就这样摇晃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食堂,我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一片狼籍,大概是外面一下雨,里面的同学都飞快地跑回了寝室,打扫卫生的人员还没有来,餐桌上还残留着同学们倒剩下的饭菜。一种本能的动力驱动着我走了进去,看到那么多食物,我根本顾不得什么做人的尊严,我飞快地从桌上抓起几个别人丢弃的馒头,塞进衣服里,看看周围没有人,迅速地逃离了食堂,我没有勇气回寝室,站在瓢泼的大雨中,掏出衣服里的馒头,大口的吞咽起来,我贪婪地吃着吃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同雨水混合在一起,连同我的自尊一起落在地上,流淌而去。
45                第九节  高二那年暑假,我们的家庭陷入了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中。  一天深夜,我们睡眠正酣,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妈妈被惊醒了,她慌忙叫起我们,原来房上晾着麦秋刚刚收获的小麦。我们母子三人顶着瓢泼大雨爬到房顶,高大的树木被风吹的弯了腰,枝条断裂,落叶纷飞,我们几乎站立不稳,互相搀扶着用塑料布把小麦精心地覆盖起来,妈妈小心翼翼地用砖头把布的四角压的结结实实,站在雨里,眼神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她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痛心地说:“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就没想到睡觉前把小麦给盖上,这下被雨给淋了,要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我和弟弟在一边紧着安慰她,说:“妈,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白天还那么晴朗,你怎么能想到它晚上会变天呢?再说,我们已经把它盖好了,不会造成多大损失的。”  妈妈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阵闪电划过,我看见雨水顺着妈妈凌乱的头发流下,落在她的脸上,再淌到地下,妈妈浑身湿透,身体在瑟瑟发抖。我和弟弟赶紧搀扶着妈妈走回屋子。  第二天早上,妈妈又冒着雨跑到门外,从柴草垛里扒出干柴给我们烧水做饭,等我们起来的时候,发现妈妈脸荚绯红,眼睛毫无神韵,到中午的时候,妈妈再也支撑不下去,倒在炕上蒙头大睡。  我和弟弟都不忍心叫醒妈妈,你听,她的鼾声此起彼伏,你看,她的鬓角沁出细细的汗珠,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梅雨纷飞的季节,如果不是现在什么活都做不了,妈妈又怎么会抽出这么大块头的时间睡觉呢?她太累了,身心俱疲,她早就应该这样躺下好好休息一下,让睡眠带走她所有的疲惫与辛酸,也许,只有在睡梦中她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才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妈妈这一觉睡到天黑,我做好了饭,叫妈妈起来,可是我刚掀开妈妈的被子,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的心一惊,伸手在妈妈的额头上一摸,天啊,妈妈的额头热的烫人。她呼吸急促,嘴角在微微地颤抖,我推了推妈妈,在她耳边轻声地呼唤:“妈妈,妈妈……”妈妈安详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知觉。外面的大雨一直在下,弟弟连雨衣都没顾得穿,钻进雨里,一阵风似的跑去叫医生。  当医生迈着泥泞的脚步走进屋子的时候,妈妈的脉搏已经很是微弱,医生手脚忙乱地给妈妈扎针、输液,妈妈紧闭着眼睛,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我和弟弟都傻了,站在那里,只会流泪,没有一点主见,外面大雨如注,乌云压头,我们真的觉得天立刻就要塌下来了。  妈妈三天三夜没有睁眼,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医生一头倒在炕上昏然睡去,鼾声如雷。  妈妈看着我们,一脸的茫然,我们看着妈妈,恍如隔世,就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我和弟弟一人抓住妈妈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再也不肯放开。  经历了这次大病,妈妈的身体彻底垮了,再也见不到那个整日忙忙碌碌、奔跑如飞的妈妈了,再也见不到那个神采奕奕、快人快语的妈妈了,我们面前的妈妈已经颓颓然一副衰老的样子,她干一会儿农活就会呼呼直喘,不停地咳嗽,在石灰窑的几个月已经把她的肺糟蹋的一无是处。妈妈开始怕冷,同时也怕热,妈妈开始怕曝晒,同时也怕潮湿,妈妈经常躲在屋子里,缩成一团,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动作迟缓,两眼无神,让人看了不禁泪如雨下。你能想象的出妈妈年轻时丰姿绰约端庄典雅的样子吗?在短短的七八年的时间里,妈妈消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和体力,当她身体内唯一珍贵的鲜血缓缓流出后,她已经迅速完成了向老年人的转变,虽然她的真实年龄还不到五十岁。  妈妈经常会生病,在我呆在家里的一个月里,妈妈就病倒了三次,最严重的那次,妈妈一直在炕上躺了一个星期,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妈妈眼窝深陷,等到最后,妈妈已经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妈妈紧闭着眼睛,眼角里不断地流淌出泪水,妈妈可能自己已经感觉到大限已到,她拼尽了全力爬起来,靠在被子上,用力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伤心欲绝地对我和弟弟说:“妈妈不行了,妈妈多么希望能亲眼看着你们长大,可是,老天爷太残忍了,他连这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妈妈说着说着,呜咽了,眼泪“哗哗”地往下落。我和弟弟失声痛哭,我抱着妈妈,泪如雨下,痛苦地说:“妈妈,您千万不要多想,您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和江江将来还要好好孝敬您呢。”妈妈用她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脸,用充满无限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一边哭一边对我说:“海海,妈妈舍不得离开你们啊,可是,可是……”妈妈强忍着悲痛,继续说:“可是,妈妈真的不能再陪你们了,海海,你是哥哥,江江还小,你一定好好照顾他,要不,妈妈真是死不瞑目啊。”弟弟听了,嚎啕大哭,他扑到妈妈身上,死死地抱着妈妈,眼泪打湿了被褥。我已经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奔腾着下落,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大脑已经丧失了思维的能力,只是机械地听妈妈说话。最后,妈妈叫我:“海海,你到柜子里的最底层,把紧下面的那个小本子拿过来。”我走过去,把那个硬硬的小本子递到妈妈手里,妈妈仔细地翻看着,眼泪掉的更加厉害,她无限伤感地对我说:“海海,妈妈无能,真的无能啊,到最后妈妈也没能给你们留下什么,留给你们的只是大笔的外债,你们看仔细了,咱们家欠别人的每一笔钱都有清楚的记载,人死帐不死,你们将来再苦再累也要把咱们的帐还清了啊。”妈妈说到这里,巨大的悲伤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妈妈血往上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我两个可怜的儿子啊……”声音却那么微弱,妈妈喊完,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脸色逐渐变青,没有一点血色。我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站立不稳,一下子倒了下去,这个时候,弟弟尖锐地哭声把我惊醒,弟弟扑在妈妈身上,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在那样一个多雨的季节里,弟弟的哭声伴随着电闪雷鸣传遍了街坊四邻,我使劲把弟弟拉起来,搂在怀里,绝望的感情涌上心头,我们一起放声大哭。  现在想来,也许是上天眷顾苍生,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我们镇卫生院的院长给一个朋友的母亲看病归来,在泥泞的雨中吃力地前行,路过我们家门口的时候,听到我和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赶紧跑进来,正看到妈妈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他顾不得和我们说话,按住妈妈的人中,可是妈妈的脸色已经铁青,再没有一点反应,还是这位院长经验丰富,他找了一根筷子,顺着妈妈脱落的牙齿留下的缝隙伸了进去,把妈妈的嘴撬开,用命令地口吻让我给妈妈做人工呼吸,他用力在妈妈的腹部按摩,在经过我们紧张的忙碌后,妈妈竟然奇迹般地缓过气来。
46  妈妈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着,我心头的压力却一天重过一天,此时,我已经完全了解了家庭的困境,妈妈在重病中交到我手里的那个小本子清晰地记载着我们所有的债务,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至少要一万出头,这对富人也许是沧海一粟,对我们来说却不亚于天文数字。我马上就要开学了,但现在已经是摘借无门。整个暑假,我逐渐体会到妈妈和弟弟平日的生活有多么艰苦,厨房里的油罐子一个月都空空如也,每天早晚都是玉米糊糊,中午是玉米饼子,后面园子里的蔬菜被我们吃光了,妈妈便迈着蹒跚的脚步去挖野菜,拿回家用水一抄,拿酱一拌,说不出来是怎样一种滋味,放到嘴里是那样的难以下咽,可是我的亲人却经常性地吃着这种东西啊。  那一个暑假,阴雨绵绵,我们一直蜗居在家,连出去打工的机会都没有,每天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雾气朝朝的天空,心情也变的非常抑郁。  在我开学前一天晚上,妈妈默默地帮我收拾东西,然后递给我五百元钱,说:“海海,你先拿着,到学校好好念书,家里再紧也不会紧着你的。”  我的心一惊,我真是难以想象妈妈究竟是怎么凑够的这五百元钱,我握紧妈妈的手,把钱揉进她的手心,说:“妈,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从家里拿钱了。”  妈妈愕然地说:“傻孩子,你还在上学,哪里有钱呢?”  我无言以对,沉默不语,屋子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过了好久,妈妈的眼圈红了,她吃力地把我和弟弟都拉到身边,刚要开口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妈妈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对我们说:“孩子们,不怪天不怪地,只怪你们生错了人家,跟着妈妈遭罪,妈妈实在是没有本事,不能很好地照顾你们,现在咱们家的状况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在你们两个人中间只能有一个人读书,你们是亲兄弟,不要怪罪对方,要怪就怪你们的废物妈妈吧。”妈妈说完,污浊的泪水在眼睛里涌动,肩膀抽动起来,无比痛苦。  我和弟弟对视一眼,反而异常的平静,因为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如果一个家庭连维持都成为难题的话,那么上学读书就显得非常奢侈了。  我看了看弟弟,无论什么时候他在我的眼里都还是个孩子,一个十岁就失去父爱的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同我和妈妈风雨同舟,在十六岁这个花一样的季节里,我作为哥哥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丢下书包,走出学校,进入那严重耗损人身体的矿山呢?再说,他比我更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爱,作为兄长的我虽然不能使他立刻变的幸福,但也没有任何理由给他增加不幸。我故作轻松地说:“江江还小,必须上学,我觉得我书读的也够了,先在家里干几年活,没准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呢。”  弟弟看了看我,突然变的泪眼汪汪,我用手抚住他头,刚要劝慰他几句,他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放声大哭。我也蹲了下去,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他使劲地挣扎,嚎啕不已,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巨大的悲伤萦绕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逝去,弟弟的每一声嚎叫都无比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灵魂。平日的弟弟敦厚而不失灵活,稳重而不失风趣,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是如此的脆弱,此时,他的哭声是如此的凄凉,充满了绝望,我和妈妈伴着他的哭声也在无声地流泪,不知持续了多久,弟弟终于抬起了头,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水冲刷的痕迹,似乎在一瞬间,他摆脱了所有的悲痛,变的无比坚强,他死死地盯着我说:“大哥,你回学校,我供你读书。”  我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弟弟伏在我的肩头,似乎找到了久违的父爱,他情不自禁地再度抽噎起来。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手足之情溢于言表,无论何时何地,在弟弟的心中我这个哥哥始终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我对他说:“江江,你还小,妈妈的不易你都看在了眼里,日后我们就要慢慢地学会独立,你好好上学,哥哥供你读书,将来不要让妈妈再遭罪。”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弟弟固执地盯着我,说:“不,大哥,你上学,我供你。”  我看着他,又生气又心疼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现在能干什么?”  弟弟认真地说:“大哥,我早就和妈妈商量过了,你都快上高三了,离上大学只有一步之遥,而我年龄还小,以后再回学校的机会还很大,我先找个地方上班,供你读书。”  我很决绝地说:“不行,你还是个孩子,那种体力活你干不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失学。”  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很沉默的妈妈说话了,她梳理了一下满头白发,一字一顿地说:“海海先读书,江江找个地方上班,等海海考上大学,再想办法供江江上学,你们兄弟要互相扶持,就这样决定了。”  我难过地看了看妈妈,她第一次表现的这么有主见,作出的决定不容质疑,我痛苦地喊道:“妈妈,不行,这样对江江太不公平了,我不会去上学的,他还小,他还是个孩子啊。”   弟弟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猛烈的咆哮着:“大哥,你看看咱们这个家,都衰败成什么样子了,你是咱们全家的希望,就靠你来改变它了,你去上学吧,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妈妈考虑,为咱们这个家考虑考虑啊。”  我站在地上,任凭弟弟拼命地摇晃着我,我的头来回摆动,只感觉天旋地转,大脑停止了思考,整个人变的像白痴一样,弟弟的声音里夹杂着哭音,妈妈似乎也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我的心疲惫至极,无论是年老的妈妈,还是年轻的我和弟弟,肩头都扛付着太多的压力,我们就这样罄尽全力地坚持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诺大的世界,我们母子三人却显得如此孤立,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再次模糊了,泪水无声地落在地上。
47  后来,我回到了学校,周围的同学风采依旧,可是谁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家发生的巨大变故呢?  弟弟辍学了,他们的班主任找到了家里,看到我们家徒四壁的凄凉景象不禁潸然泪下,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免掉弟弟的所有学费,弟弟却冷静地说:“老师,您现在能帮的了我,可是我哥哥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哥哥是最亲的,他现在上学要钱,将来他上大学更要钱,我们又能依赖谁呢,只有我们兄弟两人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才能度过这道难关啊。”班主任无语了,他心疼地看看眼前这个他最欣赏的学生,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弟弟手里,弟弟刚想推脱,一想到他在外地读书的哥哥,便悄悄地把钱收下了。  弟弟在矿山找了一份工作,工作之艰辛与我前面的描述并无二样,所不同的是我当时尚有退路,而弟弟却必须坚持着走下去。妈妈打理着地里的农活,起早摸黑地在田间劳作着。当我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课,脑子里总会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妈妈和弟弟辛苦劳动的影子。我逐渐变的沉默起来,冬云坐在我身边,一定觉得我就像木雕泥塑一样,她经常会捅捅我,提示我不要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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